安如言吐舌,冲着楚邢楼调皮眨眼:“我才不是嘴贫,我这是嘴巴甜嘿嘿。”
楚邢楼失笑,方才心中的郁闷和忧愁,仿佛都被她的三言两语冲散了。
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楚邢楼就起身洗漱,用完早膳后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去上朝了。
因着楚刑逸先前让人从边境传来的密报,煽动圣上去攻打大熙,此番早朝,注定不能平静。
“圣上,我青楚已与大熙交战不下五年,这期间战胜的,战败的战役已经不计其数。微臣以为是时候该一举拿下大熙了。”朝堂上,有的官员上前一步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显然是楚邢逸这一队的。
楚邢楼一身蟒袍,目光清冷,并没有因为适才官员的话而影响到自己的思索。
楚邢逸那边的大臣都精神抖擞,恨不得说服圣上,让他在九皇子那边立功,这么一想,对圣上的游说就更加情真意切,慷慨激昂:“是啊,微臣以为是时候扩充我青楚疆土。”
“臣复议,大熙那边近来愈来愈猖狂,在我边境蠢蠢欲动,时不时挑战我青楚底线,臣以为,应该出兵以显我青楚国威!”
不得不说,赵贵妃帮楚邢逸拉拢过来的官员,都是游说的一把好手,该拍马屁的时候绝不吝啬,该颠倒黑白的时候绝不省颜料。
楚邢楼这边的官员并没有吭声,似乎都在等着楚邢楼说话。
可奈何太子殿下一直沉思权衡利弊,也不急着用开口。
楚邢楼阵营里面的官员这才开始说:“臣斗胆,现下并不是攻打大熙的好时候,还望圣上三思而后行。”
“我青楚刚经历天灾,此时损失惨重,百姓又在调整的时候,此时如果贸然出兵,定然不会讨到好处。”
楚邢楼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让人感觉模棱两可,一时间似乎楚邢逸这边略占上风。
该不该攻打大熙,朝堂中大臣此刻都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各执一词,也不退让,德顺帝神色淡淡,面对朝堂上众儿臣争论的脸红脖子粗,甚至快卷起长袖,大干一场的架势也无动于衷。
待听的差不多了,德顺帝这才干咳一声,顷刻间朝堂上鸦雀无声,都在等着德顺帝开口说出他的答案。
只是德顺帝性子一直让人摸不清。
只见他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楚邢逸那边的人后,直接看向楚邢楼。
“朕发现,太子还未曾发表意见。不若听听太子意见罢!”
冷不丁的将话题引到楚邢楼身上,楚邢楼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像是在意料之中。
楚邢楼方才大概听了听他们的话,从而找出自己用来维持自己观点的理由。
“父皇,儿臣以为不应该攻打大熙,儿臣主张以和为贵。”
“哦?”德顺帝听着新鲜,不由挑眉捋着胡子,饶有兴趣的问道:“以和为贵!不若你给朕说说怎么个以和为贵法?”
“我国与大熙打了好多年的仗,不论是物力财力,还是兵力来说都损失不在少数,现下两国都在休养生息,更何况我们刚遇到天灾,如果此番贸然出兵,定然会使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若是双方各自退一步,反而更能提升我泱泱大国的名誉。”
楚邢楼晓之以理,从根本上表明自己的主张。
楚邢楼此番话确实让德顺帝沉默了。
“太子所言极是,几年过去大熙与我国一直处于僵持期。甚至边境百姓都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大军过境,朕确实有不打的打算,只是诸位爱卿皆言之有理,让朕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对于两国大战,此番也不偏向,也不意气用事。
德顺帝看得出楚邢楼眸子中是认真的,一个太子不会为了拿下大熙,而更顺利登上皇位而意气用事,这让他不禁眼中带着满意和赏识。
他几个月前也曾问过朝堂上官员的意见,当时楚邢楼他们也是主张和平,而楚邢逸那边三三两两不尽相同。
只是唯一一样的,他们也同现在一般各种争议。
细细数来,眼下僵持的也有几个月,这朝中局势如何,德顺帝自问还是能看明白的。
今日因着楚邢逸那边的挑事,德顺帝眼神突如其来的凌厉,看来不得不尽快下结论。
“行了,这件事朕会再次考虑一下,时辰不早了,都退朝吧。”德顺帝摆摆手,面带一丝疲倦,抬手捏捏眼角:“太子留下随朕过来。”
“儿臣遵旨。”楚邢楼拱手。
楚邢逸那边的党羽愣了片刻,想来这件事应该定了,是战是休全靠太子殿下一念之间。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德顺帝接过管事公公双手奉上的茶水漱口后,吐到由宫女拿着么盆子里,而后在用湿毛巾净了手,这才大步走到书案前坐了下去,语气有些疲惫。
“不知父皇说的是哪一方面?”楚邢楼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德顺帝的意思,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德顺帝看了一眼现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楚邢楼,面带一丝笑意。
“此番与大熙是否交战朝中分为两种局势,今日朕看你思酌甚久,你且与朕说说,是求和还是派兵出战?”
德顺帝有意训练楚邢楼治国之道,这些年总是会问他一些问题,甚至有时候直接让楚邢楼处理重要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年来楚邢楼思考问题愈发成熟,有时候甚至会左右他的思想。德顺帝有些欣慰于楚邢楼的成长。
“此番我青楚的局势想必父皇也清楚,更何况大熙现在还有一个战神。更何况父皇也知,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楚邢楼沉默片刻,最终只说了两句话。
一时间父子二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知道德顺帝忽然爽朗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手。
“哈哈哈,果然是朕最得意的子,行了,多一个敌人不去多一个朋友,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你认为谁作为使者过去求和,更能彰显我国家的诚心?”
楚邢楼虚心拱手,主动请缨:“父皇,儿臣愿去大熙亲自谈求和的事情,此番彰显我国的诚意。”
“行,那便就你了,待朕定下日子,与大熙取得联系,你便直接过去。”德顺帝点头同意。
“许久未问太子妃了,太子妃情况可好?”安将军前两日才回了北疆,特意过来向他道谢。德顺帝有心问了句安如言的近况。
提到安如言,楚邢楼倒是没有那么严肃,眼中染上一层笑意。
“多谢父皇的关心,最近刚把药膳停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要在吃食上注意注意,亏损的身子便可补好了。”
“那就好,好好养着,你母后最近可是巴巴的等着抱孙子。”德顺帝随意调侃一句。
楚邢楼耳尖上染上一抹可疑的红色,拱手说道:“父皇,儿臣想起来有些事还没有完成。这儿臣这边告退了。”
德顺帝摆手让楚邢楼离开了,面上带着一丝玩味,这儿子越长大越不好玩了。干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他一点逗他的兴致都没有了。
楚邢楼忙了一天,待到天微微擦黑这才回了东宫。
眼看着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他直接径直去了安如言的琉璃殿用晚膳。
夜,微凉。
安如言沐浴更衣出来后,楚邢楼正拿着一卷书看着。
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后,这才将眸子从书卷中移开,晦暗不明的看向安如言。
从安如言中毒到现在,他都怕她不舒服,每日看得见吃不到。今日回来早,听着里面若隐若现的水声,他不由有些荡漾。
楚邢楼不禁自嘲一笑,果然吃过肉的在想吃素是不行的。
除非他清心寡欲是和尚。
瞧见楚邢楼这般恨不得把她拆之入腹的眼神,安如言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楚邢楼起身,眸子紧紧锁在安如言娇弱的身子上。
他突然笑了:“小七这般躲甚?春晓苦短,不若及时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