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连心这两日跟在教养嬷嬷的身边学了规矩,前些日子您说让她近身伺候,所以今日才把她调来琉璃殿。”
清月上前解释着连心这两日的行径,面带不喜。
要不是看在她救过小姐的份上,她才懒得搭理她,总之一句话:她对这位叫连心的姑娘没有什么好感。
瞅着这连心一副柔若无骨的样子,方才看太子殿下的眼神,都带着妖媚,恨不得身子一软倒在殿下的怀里。
这是赤果果的勾引吧?小姐怎就看不明白!她这丫鬟当的太操心了。
安如言往琉璃殿走,一边对清月和管家派来照顾她的张嬷嬷,吩咐道:“你们二人管理琉璃殿的大小事宜,连心胳膊受伤,最近两天,莫要让连心做什么重活。先带她熟悉一下琉璃殿的环境,再认认人,切莫出了岔子。”
“奴婢省的。”张嬷嬷点头,恭顺服从。
“多谢娘娘体恤。”连心感激的说道。
安如言进了房,便简单的洗漱一下,躺在榻上,想起母亲给她的东西,这才再次起身,从衣架上挂着的妃色罗裙的袖口里,取出那包药粉。
她躺在榻上,用手摩擦着药包。
想到母亲高深莫测的神色,安如言不禁放下心来。
与其挑个什么良辰吉日,还不如就今天试试。
俗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听娘亲说在吃食中倒入也可以,那用晚膳之前,给他倒进去,毕竟趁热打铁铁才打的好。
她今日难得敢死一回,往后再想鼓起勇气可没了。
心中有了决定,安如言也没了困意,便重新穿上衣裳,盘腿坐在罗汉榻上,手拿起花绷子解闷。
日头没有晌午那般闷热,微微起了风吹进窗中,安如言放下手中的花绷子,活动一下筋骨,看见清月推门进来。
“奴婢还以为小姐还在睡着,这才想着进来叫一下您。小姐方才一直在绣花?”
“没睡着便起来了。左右无事,也就没叫你们。”安如言不像别家小姐,什么事都需要下人伺候,她反而喜欢事事亲为。
“厨房开始张罗晚膳,奴婢过来问问小姐的意见,晚膳准备些什么?”清月问道。
往日安如言总会过目每日的吃食,小姐总说荤素搭配,均衡发展。
安如言思索片刻,想着这种天气未免有些燥热,不如弄着可口开胃的吃食也行。
“我记得前些日子,管家送来了宫中刚赏下来的梅子,先弄点冰镇梅子汁。往书房送过去一壶,咱们这里留下一壶。至于晚膳,这会开始熬粥吧,清热败火的那种。”
清月记下了:“奴婢这就过去说。”
“诶等下,一会烧点水,从将军府回来出了一身汗,这会身上粘稠稠的,我要洗个澡。”安如言爱干净,身上出了汗就要洗澡,她喜欢神清气爽。
“奴婢这就准备。”清月退了出去。
安如言洗完澡后,没有穿太正式的衣服,只是穿了一身单薄的里衣,外面穿着一层纱衣,湿漉漉的头发偶尔滴下几滴水,顺着脖颈滑进衣服里,让人浮想联翩。
乌黑顺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只是单单用一根雕刻着梅花的簪子,将两边垂下来后遮挡住视线的头发固定在脑后,像是出水芙蓉一般清新脱俗。
“清月去书房说一声,晚膳已经预备好,殿下若是不忙了便可回来用膳了。”安如言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冰镇梅子汁,喝了几口:“这里就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出去吧。”
“奴婢告退。”几个丫鬟退了出去。
待秉退左右后,安如言才拿出母亲给她的药包,将粉末尽数倒进楚邢楼的碗中,扔掉包药的纸,又快速的用勺子搅拌均匀。
大功告成后,她佯装淡定的坐到另一边轻轻吐气,平复着狂跳的心。
“太子殿下到。”外面的太监用尖锐的声音传唤着。
安如言起身迎了上去:“殿下,臣妾已命人准备好了晚膳。天气闷热,特意让厨房煮了清热败火的粥,刚端下锅便遣人过去说了一声。”
“小七有心了。”楚邢楼的唇角微掀,最近几日安如言总是躲着自己,此番主动让人过来叫他用膳,他自然高兴。
安如言看着楚邢楼眸子中的温热,就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的端起桌上她剩下的半杯梅子汁一饮而尽。
楚邢楼皱眉:“你身子偏凉,以后少喝些性冷的。”
“哦。”安如言听话点头。
下人识趣的退了出去,安如言和楚邢楼落座用膳。
当安如言看见楚邢楼将面前一碗粥喝净后,悬在半空的心放下来了。
只是停了片刻安如言有些懵了,面前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深邃的眸子不似以往神采奕奕,此刻正迷离涣散的看着她。
安如言觉得楚邢楼这幅样子很熟悉,又怕他有什么事,赶紧上前。
“小七……”楚邢楼抬手,将她禁锢在怀里。
“……”安如言彻底懵了,难怪她认为楚邢楼这幅样子很熟悉,这明明就是之前她吃下药后的样子吧?
难,难道她娘亲没理解她的意思,反而觉得是楚邢楼不……吗!
楚邢楼微凉的唇扫过安如言的脸颊,在安如言的唇上辗转,最后打横抱住安如言,往榻上走去。
“楚邢楼,我,我觉得我们可以冷静一下。”安如言快哭了。
楚邢楼的额头抵着安如言的,语气沙哑带着些不容置喙。
“小七……我们成亲了,本宫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
一夜旖旎。
安如言是被疼醒的,想起昨晚安如言就生气,气自己没和母亲说清楚,气自己把药粉倒太多了……
安如言咬牙,转过身去背对着楚邢楼,楚邢楼在安如言小幅度动作下醒了过来,看她巴掌大的小脸气鼓鼓的,着实可爱的紧,不由失笑:“娘子可是醒了?”
“……”安如言不想理他。
“你生气也没用,反正是你招惹的。”楚邢楼一直有练习武功,所以中药后还是有些清醒的,想到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便将计就计了。
开始顾忌安如言,但是后来,他承认有些孟浪了……
看到安如言皱眉难受的样子,楚邢楼有些心疼:“昨夜是本宫没有把控住,今儿个你便好好休息吧。”
他的长臂将安如言圈进怀中,吻了下安如言的额头:“时候还早,本宫先去上朝。今日若是无事本宫早些回来陪你。”
“路上小心。”安如言声音轻柔,面上带着疲倦之色。可是身上的疼痛让她愈发精神。
楚邢楼离开后不久,清月和张嬷嬷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小姐。”
“娘娘,殿下走之前特意交代了给您准备些补身子的药膳,连心一会便端过来。娘娘可是要起身?”张嬷嬷现在安如言面前,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喜。
安如言摇头,她方才尝试坐起来,只可惜浑身上下就像是散架了又被重新装起来一样,哪哪都不甚舒服。
“小姐可算是能当一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尊处优的娘娘了。”因着从小待在安如言身边,清月眉开眼笑,语气俏皮带着挪揄。只是心中为安如言感到欢喜,小姐这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换来回报。
张嬷嬷也是一脸喜色,她可是看着楚邢楼长大的。
此番看着他成家立业,跌打滚爬到今天,一想到过不多久可能还会有个小主子,心中就忍不住雀跃,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将小主子养大,总会觉得泪目。
昨夜殿下让他们换下带着些血迹的单子,看到殿下小心翼翼的抱着睡着的太子妃,那神情,将太子妃视若珍宝。
她们就知道殿下对太子妃定然是百般好。在皇室,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谈何容易?
安如言被二人顾盼流转的目光,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是甜蜜蜜的。
她向来爱干净,而此刻她的身上带着清爽,还穿着干净的里衣,想来是昨夜某人亲手伺候她的。
安如言总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想到他们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心中就像是被塞满了东西。那一种感觉有一种轻微的肿胀充实,可是说白了,却是幸福。
在主仆其乐融融的交谈调侃时,连心端着汤过来:“清月姐姐说的是,太子妃好福气,殿下走时可是交代了,一定要照顾好娘娘呢。”
清月扫了一眼连心:“你将汤放在桌子上便好。”
“是。”连心背对着几人放下汤,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一向面带可怜柔弱的她,却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
身为太子自然要忙于很多东西,今日虽然早早的就回来了,却还有一大堆的政务要处理。
楚邢楼看了一眼还在午睡的安如言后,便带着宋睿刘延遇二人去了书房。
连心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偷偷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仔细打扮起来。
夜色正浓,女人端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冒着香气的汤壶,迈着碎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一身宝蓝色的纱裙在暖风下,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在小道的烛火相称下,显得身段姣好柔软。
“咚咚咚。”女人敲响书房的门,眼中带着妩媚以及得手的坚定。
“进。”房中传来楚邢楼温润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