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以为皇后生病了,就连药箱都没有来得及脱下来,直接跟在嬷嬷身后过去了:“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太医快免礼,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当真是本宫的不是啊,让你还没歇脚就过来本宫这里了。”皇后打趣道,用帕子掩面轻笑。
“老臣不敢,能为娘娘分忧是老臣的分内之事,是老臣的荣幸。娘娘可是,有何不适?”王太医弱弱的问道,观其面色红润想来也没多少问题,突然叫他过去,难不成要调理身体?
皇后对嬷嬷说:“有你这句话便好,嬷嬷,给太医赐座。”交代完后,皇后又继续和王太医闲聊:“本宫的宫人说近来王太医去东宫很是频繁,你也知道本宫忧心儿子,特意寻来你问问可是太子得病了?”
“回娘娘的话,太子殿下好的很。”王太医如果到这还不明白皇后要问什么,就白在宫里混迹多年孑然一身了。
只是现在他对面是皇后,想来皇后定然是要问出来谁生病了,殿下虽没有明说过若是说出去了会怎样,可是那凉丝丝的眼神就让他心凉凉了。
可是若是得罪了皇后想来他也不好过。
这个问题可比疑难杂症还要难以克服,病可以用药试,而现在若是走错一步明年的今天他的坟头草可能都高过他小孙子,孩子们都只能在坟上看他了。
“哦?那太子妃呢?”听说楚邢楼没事后皇后便放下心来,这宫里一个个都是人精,若不是太子,那东宫还有资格传太医的,就剩下太子妃了。
嬷嬷刚好领着一个宫人搬着凳子进来:“太医请坐。”
“娘娘!”王太医跪下来:“老臣不能说啊。老臣是医理应为病人保密,殿下也交代过……”
“哼,你可知道你若不说本宫的手段?”皇后眼神一冷。
如此想来他身在后宫,殿下肯定有所阻碍,而皇后就不一样了。其中利弊王太医都思索一番:“太子妃前些日子不见,太子传老臣过去是给太子妃看诊。”
“太子妃怎么样?”皇后问道。
“太子妃中毒了,脉象凌乱虚弱,这毒甚是奇特,到现在解药还没有配出来,只能延缓。若是再过些时日找到解药来调配,也怕只能香消玉殒了。”王太医犹豫片刻后启唇说道。
皇后沉默片刻,没有人知道她心中所念所想:“本宫心中有数了,退下吧。”
“老臣告退。”王太医忙不迭的出去。
嬷嬷送完王太医回来后,看见皇后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嬷嬷上前宽慰:“娘娘且放心,殿下定然会尽力替太子妃医治的。”
皇后叹气:“楼儿虽然受宠,但圣上心思不能揣度,他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定他的地位。太子妃如今中毒,亦没有解药。就算最后活下来了也是元气大伤,子嗣这边顾忌也得等个一年半载。这对楼儿定然不利。”
“娘娘的意思是……和离?”嬷嬷试探性的问道。
“楼儿还需要安将军的势力,不过是……”皇后叹气:“看来也不得不这么做了。给楼儿传个信,让他忙完过来一趟。”
嬷嬷行礼:“是。”
……
“儿臣给母后请安。”楚邢楼是快要日落的时候过来的,皇后正让嬷嬷下去传膳。看到楚邢楼进来后,赶忙当下手中的事情笑着让他坐下:“突然让你过来母后有些事情想要给你说。”
楚邢楼撩起衣摆坐了下去:“母后有事直接让宫人给儿臣传过去便好。”
皇后淡淡摇头:“许久不见,本宫也想看看你。楼儿,本宫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嬷嬷去太医院去的勤快了些,发现王太医最近经常往你那里跑。你也知道本宫挂念你,特意让他过来问问你最近的情况。如言的事本宫已经知道了。”
“母后应该知道,儿臣并不喜欢有人打听儿臣。”楚邢楼目光有些冷,显然对于皇后的做法不甚满意。
“殿下,娘娘也是担心您,娘娘以为您生病了。”嬷嬷看出楚邢楼有些不高兴,及时打圆场。
楚邢楼叹气:“母后想说什么?”
皇后将茶杯放下去:“你现在需要子嗣,想来如言她一时半刻也无法怀孕。本宫知道你还需要安家的势力,是以,现下当务之急也是有个孩子,谁生的本宫不在乎,不用休了她,直接那个侧妃便好。”
“啪。”未等皇后说完,楚邢楼便能拍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楚邢楼并未在坐下去。
他双手负后整理一下衣摆,目光直视皇后那张雍容华贵的脸:“我的事情还请母后?莫要插手,这件事若是未经我的同意而做,母后便莫要怪儿臣不顾及母子情分了!”
楚邢楼一改往日的淡然,语气带着危险警告。
“楼儿,之前让你娶谁,甚至后来的安如言你不也是随便么。如今……你竟要为了一个女人落母后的面子?”皇后显然被楚邢楼方才的一番作为吓到了,只是碍于楚邢楼现在的实力而不得不打亲情牌。
看出楚邢楼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皇后说着还挤出几滴眼泪。
虽说郑皇后今年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但是这些年保养得当,此时哭的我见犹怜让人心生不忍:“楼儿,你一向不会忤逆母后的……”
楚邢楼不满皱眉,若是没有娶安如言,或许他可以让皇后往他后院随意塞人。
但现在不一样,事关安如言,他不希望委屈他一丝一毫:“今日的是便过去了,时辰不早了,儿臣还有些事情需要出城,儿臣先行告退。”
“娘娘莫要生气,殿下是个重感情的,太子妃此番又是因为殿下而被掳走中毒,和太子妃新婚燕尔再加上这愧疚此时定然不愿。”
嬷嬷瞧着郑皇后脸色有些难看,出声安慰:“娘娘为殿下好,殿下又自小孝顺,娘娘突然说出来殿下一时间难以接受罢了。这男人啊,到最后还不是三妻四妾。”
郑皇后叹气,接过嬷嬷递过来的碧螺春抿了一口。嬷嬷是随意她嫁到东宫,又陪着她母仪天下。无数个日夜心酸怕也只有嬷嬷知道了:“嬷嬷说的是这个道理,只是眼下这步棋怎么走怕是难了。若是贸然行事,楼儿怕真的是不会念及情分。”
香薰炉里的圣上赏下来的静神香袅袅升起,在沉闷的气氛中弥漫扩散。皇后和嬷嬷二人沉默许久,嬷嬷开口:“娘娘,殿下这里行不通的原因在于太子妃,若是这件事让太子妃亲自出面解决……”
正妻给丈夫纳妾,想来也是美名一件。一方面能让丈夫对她怜爱有加,另一方面还能彰显她的大度。只要是个聪明的,这其中的道理自然能明白,何乐而不为?
郑皇后琢磨一番,满意点头:“安如言性子不似其他官员家的女儿乖张听话,她并不好让人轻易拿捏住。嬷嬷你且跑一趟,去给本宫将她母亲找来,若是安如言这丫头不知觉而拒绝也由不得她了。楼儿适才不是说要出去一趟吗?把太子妃也给本宫传进宫。”
“娘娘不打算在计划一下?”安如言是个亲近的,纳妾对一个正妻来说本就残忍,再加上太子妃刚中毒就要纳妾,嬷嬷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这件事不能拖了,夜长梦多。本宫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本宫知道嬷嬷你是于心不忍,这件事对于安如言来说确实残忍,但是时下顾不得其他,本宫只但愿楼儿最后能明白本宫的心意。”郑皇后叹气,拿起茶杯小酌。为了楼儿能够顺利坐上那个位置,她可以不惜一切。
安将军府。
“夫人,宫里突然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召您进宫。”丫鬟小跑到温室。
赵氏正在给她亲手种植的几株花草浇水,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顿时愣在原地:“可是张嬷嬷过来传达的?人在哪里?”
丫鬟在赵氏面前站定,由于方才跑过来,此时还有点气喘吁吁。说话也有些模糊:“回夫人的话,是娘娘身边的一位嬷嬷,不是张嬷嬷,现在正在大厅等着。”
“夫人可是觉得有些不妥?”赵氏身边的贴身妈妈说道。
“你且告诉嬷嬷,宫里乃是庄重的地方,我换身衣裳便随她进宫。”赵氏支开温室记得丫鬟,继续浇最后一盆花:“宫里嬷嬷突然到访也拿不准是何意。娘娘素来不会传我进宫,此番小七刚中毒就要传我进宫,今日过去定然是和小七的事情有关。”
赵氏大概推断一番,只是她今日贸然进宫,她怕自己会连累安如言:“小七毕竟是太子妃,小七中毒定然瞒不过娘娘,可我想不明白为何传我进宫。”
妈妈也是皱着眉毛半天也未能舒缓,脸上的皱纹在皱眉那一刻更深了:“此番事出突然,将军和少爷也没在也不好商量,莫不是皇后娘娘想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