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江逑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见太夫人来了,起身行礼:“祖母。”
“坐下,今儿个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太夫人见孙儿脸色不错,刚刚的怒气瞬间消失。
她被江逑扶着坐在凳子上,满是慈爱的打量着面前的孙子,“子瑜,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祖母,我这身子,一直是这样,哪有是什么适不适?”
说完,江逑便开始咳嗽起来。
走到门口的苏望泞也顾不得规矩,赶紧走过来,一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后背,一手端起茶递到他嘴边。
一旁的太夫人见苏望泞这般模样,想起刚才的事情,低叹:只能寄希望于这孩子长大一点能够有几分威严了!
太夫人抿茶,随口问道:“望泞,你这说话,是自小如此吗?”
苏望泞脸上没什么变化,站在江逑身边点头,“大夫说我,这,这是不常和人说话的缘故。”
她艰难的说完,一时觉得口干舌燥。
江逑抬手将手中的茶杯给她递过去。
太夫人余光扫了眼孙子,见他这个动作,便知是真的喜欢这个小结巴,“那你今后多和子瑜说说话,他是个闷性子,和他爹一样……”
说着逝去的大儿子,太夫人眼中闪过痛惜,换了话题。
……
两日后,按照习俗,苏望泞是要回门的。
一大清早,太夫人就吩咐下人把要带的东西送过来,让她看看有什么不妥或者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东西。
上辈子,苏望泞在回门的这天生起大病,并没有回门。
苏望泞望着搬来的米、面、丝绸,心中顿时有些复杂,赶紧和来人点头,“并无不妥,替我谢谢祖母。”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苏望泞便扶着江逑上了马车,运送里礼品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马车上。
“过来。”
江逑朝她勾勾手指,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几天的经历让苏望泞知道,这男人一有这个笑,总没好事!
她面无表情的往后推了推,“还不到喝药时间,我的血,你还不能喝。”
江逑见她揉着另一只胳膊,轻嗤,旋即一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便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苏望泞的后背猝不及防的贴上江逑的胸膛,顿时红了脸,想要往前探探身子,却再次被江逑扣住,他低沉带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别动,否则——”
苏望泞以为江逑要取血,一颤,猝然闭上眼睛,但,想象中匕首划开肌肤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附上了一抹温热。
她惊诧地睁开眼,看到江逑修长的手指在她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了按了一下。
不疼,却有点痒。
像是故意逗弄她一般。
苏望泞脸色更红,刚要抬头分辩。
然而。
一抬头,却猛地对上男人的鼻尖。
江逑本就在她身后,再一抬头,猝不及防的,只剩分毫的距离。
两人的呼吸,相缠在一起。
倒像是她主动索吻一样。
江逑的眸色不动声色的暗了暗,袖中的手克制着,没有动。
苏望泞大窘,立刻坐起,要往一旁坐去,然而,就在这起身的刹那,马车猛的一颠,她骤然失去了平衡,再次跌坐在江逑的怀里。
这一次,似乎更近。
江逑的脸色也变了,眸中似笑非笑,隐隐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光芒,旋即掩饰般的轻咳一声:“既然不想走,就在这坐着吧。”
苏望泞只觉得耳畔灼烧得仿佛要炸裂一般。
闹哪样?
她明明很矜持的……
江逑没等苏望泞开口,便径自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她手腕上。
江逑并不看她,只是注视着她纤细的手腕,替她揉着伤口,动作轻柔而舒缓。
苏望泞有些呆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和她上辈子里记忆中的人并不一样。
这样的温柔,相处也舒适……
男人察觉到她的目光,快速把药粉撒完,便把她推到旁边,开始闭目养神。
苏望泞,“……”
果然,这个男人不禁夸。
又开始琢磨不透。
……
马车停在一户农家小院前,苏望泞先下了车,然后和车夫一起扶着江逑下来。
第二辆马车上的三个人也开始把车上的礼品搬到院子里。
苏家的人完全没有想到苏望泞和江逑会回来。
苏父对上来人,有些无措,眼神闪躲,双手赶紧背到身后,似乎在苏望泞来之前,他们正在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苏望泞双眸一眯,笑道:“父亲手里拿的是什么?”
见此, 林氏却反应极快,尤其是看到院子里的东西之后,立刻眉开眼笑,“丫头和姑爷回来啦!怎么不早点儿和爹娘说一声呢?我们也好准备准备啊!姑爷啊,我们丫头没有给您惹什么麻烦吧?丫头啊,你也是,赶紧带着姑爷进屋,你爹给你们泡茶去!”
她说着,偷偷拧了一下身边男人的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别跟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
苏父回过神来,下意识转身就想走。
苏望泞却在他转身的刹看到了一抹亮色,顿时神色一变,“站住!”
苏父吓得手一抖,手中的东西没能拿住,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那是一个玉镯和一个银镯子。
这是……苏望泞娘亲的遗物!
如今她都被卖给别人家了,他们竟还在瓜分她娘亲遗物!
想必,他们也没算到苏望泞会在今日回门,连藏都没来得及藏好。
苏父没有想到东西会掉出来,赶紧弯下腰去捡。
苏望泞却是抢先一步把东西捡起来——
苏望泞小心翼翼地拿出帕子擦干净,然后瞪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