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泞半眯着眼,打量的看着不远处的继母和父亲。
怪不得上辈子她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母亲的遗物,原来,早就被这两人拿走了!
林氏察觉到她的眼神,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苏父则真真的感觉到,他的这个便宜女儿,和以往变得不一样了。
气氛极其低迷,甚至有几分尴尬。
直到,江逑咳了几声,打破僵局,“先进去吧。”
……
屋里,苏望泞略带抱歉道:“相公,你在这里坐着等我会。”
江逑掀了掀眼皮,嗯了声。
落座后。
江逑环顾着屋子里的一切,即使是前屋,也如此逼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细密的灰尘在半空中缓缓落下。
这小结巴之前就在这里住?
江逑神色有些复杂。
……
院子里。
苏父看着那堆积成小山的东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双肩微微颤抖。
林氏眼中则是藏不住的欣喜和贪婪,恨不得立刻就过去一个个拆开。
直到,苏望泞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心中有千般不满和万种恶毒念头,到了脸上,也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微笑。
“丫头啊,我和你爹……哎,你也知道,这日子是愈发难过了,你弟弟他病了,我们两个上了年纪,哪里能筹到看病买药的钱啊!娘看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方才,我们也是一时情急才动了你亲娘的东西,你不会怪我们吧?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啊!你就算是不喜欢我,那望安可是你的弟弟啊!”
林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拿出帕子装模做样地擦了擦眼角,活脱脱一副被逼无奈的可怜母亲形象。
“爹,弟弟,病了?”
苏望泞看向苏父,眼神直接盯着他躲闪的眼睛。
“嗯……嗯,病了。”
苏父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他心里慌得厉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几日不见,这个结巴竟然厉害成这样,以前她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但碍于江逑在屋子里,他也不敢说什么。
“什么病?严重吗?”
苏望泞笑着问道,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就苏望安那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人能够生病?分明就是这夫妻两个贪图她娘最后的一点东西!
“这……这……”
苏父“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尴尬地抿抿嘴,求助似的看向林氏。
“哎呦,还能是什么病,就是发烧了,但怎么也不退烧,我们也是没办法……”
“我今天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的,你们不会阻止吧?”
苏望泞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说完,眼看着林氏的脸色变了。
“怎么会?你这都是你的东西,娘还能不让你拿吗?也就是今日应急,以往我们都没动过的,去吧。”
林氏笑得艰难,往旁边退了一步,顺便使劲地掐了苏父一把,以泄她心头的怨气。
看着下人在苏望泞的吩咐下把屋子里能拿走的东西都难走了,林氏气得牙痒痒,双手紧握,关节泛白,但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当初把这个死丫头嫁给江府,无非就是为了一笔钱,况且嫁给那个活不了几天的病秧子,她也不怕死丫头日后有什么靠山,最多不过是个江府里的寡妇罢了。
不过今日看来,这江家大少爷非但没死,反而还跟着她一起回门了,事情似乎不太妙。
林氏皱眉,眼珠贼溜溜地转了几下,这死丫头有了靠山之后硬气不少,她以后不能和她硬着来,为了钱,顺着她一些也未尝不可。
只是,众人不想,东西搬完之后,“发烧严重”的苏望安却回来了。
他面色红润,似乎比前几日又胖了一圈,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猪蹄,一边好奇打量院子里的东西,一边走进家门。
“结巴回来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吓死我了,娘,你快去骂她!”
苏望安瞪了苏望泞一眼,满脸的横肉都抖了几下。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姐姐,长的丑也就算了,还是个结巴,害得他从小被邻居的孩子们嘲笑。
林氏对他使眼色,但他丝毫察觉不出用意,继续嘲讽道:“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因为你太丑,江府不要你了吧?也对,人家江府那么显赫的人家,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要你这个丑八怪!”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院子里诡异的气氛,恶狠狠地把猪蹄塞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腻腻的油水从嘴角流出来。
“哎呀,望泞啊,你看看,望安脑子烧糊涂了!望安,怎么和你姐姐说话呢?你姐夫在屋里呢!相公啊,你快点儿带着望安去王大夫那里看看,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林氏一把拽住苏望安的胳膊,把他拽到一边,干笑着打圆场。
苏望安一听到“姐夫”二字,脸色煞白,肥胖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里的猪蹄也顾不得了,只是惊恐地看着前屋的门。
苏望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江逑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单手扶着门框,淡漠地看着院子里的闹剧,良久,才朝她伸手:“过来。”
她赶紧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江逑漫不经心地看向苏望安,声音冷冷,“你方才说,谁丑?”
苏望安向来怕极了江逑,此时又对上江逑那深如寒潭的深眸,硬生生的感觉到了杀意,顿时一缩,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腿软。
“我、我丑,是我。”
江逑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转而看向苏望泞,似笑非笑。
“嗯,小结巴好看。”
苏望泞:“……”
又来了,他这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她真是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