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
苏望泞十分紧张地后退一步,生怕江逑一个不高兴将自己的画作夺走撕了。
苏望泞越是露出这等惊惧的神色来,江逑的兴致就越发被勾起一丝,“拿来我看,否则……”
没说完的话,更具有威胁性。
饶是十分不甘愿,苏望泞也只得将藏在背后的宣纸拿了出来,十分小心地递了上去,还不忘嘱咐一句,“可别弄坏了。”
江逑原本也没指望苏望泞的画作真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不过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惹得他的小娘子紧张而已。
谁知展开宣纸的一瞬间,江逑却被映入眼帘的画作所惊叹——
三只蝴蝶于花朵之上雀跃,其中一只仿佛在采花蜜,而另外两只则是在追逐打闹,看上去栩栩如生……
江逑敛了敛心神,眸中露出赞许的光泽,“倒是不错。”
苏望泞轻轻吐舌,磕绊的说道:“能卖不少银子,相公的药材就有着落了,我答应过相公的。”
说完,扬起一抹笑。
要是以往,江逑肯定会十分嫌弃。
可现在,他眸光深处,满满的震撼,紧握着宣纸的手不由的松动了几分——
原来,她竟然是为了自己的药材!
忽的,他心中某个角落好像有不知名的情愫冒出来。
这个小夫人,总是能给他太多惊喜。
可是,他却忽然不想这样苦了她,明明是个孱弱的小身子,还偏要……那般倔……
一晃神的功夫,江逑恢复如常,旋即将宣纸还给苏望泞,神色冷淡,“你已经成亲,日后,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好。”
苏望泞呆住,徒生出一股委屈。
说了是给他弄药材,否则的话,自己才不必这般辛苦,更不至于平白地惹人笑话。
小心地将宣纸收好,苏望泞逃也似地先行离开了亭子,想着:此事既然已经被江逑察觉,日后就大大方方在自己房中设计首饰样子才好,免得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般,还不被领情。
见苏望泞失落离开的模样,江逑的神色情绪不明,旋即对黑暗中说了一句:查清楚。
他才大踏步离开了亭子。
回了房间,苏望泞没了继续设计首饰样子的心思,想着:明儿个给雨花阁的数目也够用,待会儿江逑回来后,自己要如何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
……
江逑回来后,对于小花园的事儿却只字未提,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既然江逑不提,苏望泞更是懒得开口,只是将黑瘦的胳膊软软地向前一伸,将刚刚熬好的药送过去,“相公,该吃药了。”
江逑的眸子略微暗了暗,想起适才苏望泞说起药材之事一脸认真的模样,“不必。”
“可你的药还是要吃的。”
苏望泞难得的执拗,江逑可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若是江逑死了,即便不要她这位冲喜夫人陪葬,起码也是要赶出江府。
日后,她若是再想要报复那对狗男女,可便是难如登天了。
江逑面色不悦,“你就这么听轻风的话?”
苏望泞一愣,不知江逑好端端的为何要提及轻风,而她这幅呆愣的样子落在江逑眼中,便更是被戳中心思的模样,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且问你,今儿个蝴蝶的首饰样子,可是取自轻风的摇绳?”
苏望泞点头,“不错。”
苏望泞微微颔首,丝毫不明白江逑又是搭错了哪根神经。
她自然是要听轻风的话,否则的话,江逑要如何得以好转呢?
“好,很好。”
江逑咬牙,“你既然这般听轻风的话,不如就去寻他。”
“轻风公子在秦……姑娘那儿。”
苏望泞一时之间是真的不知要如何称呼秦瑾,恐怕这偌大的江府,也唯有轻风还以为秦瑾是个姑娘。
“你也知道轻风心心念念的是秦瑾,论相貌才华,你又哪里比得上秦瑾?”
我比不上一个男人?
苏望泞刚想反驳,可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般,是了,江逑说的也没错,秦瑾风华绝代,即便是个男子,可仅仅凭着一袭女儿装扮,便让自己望尘莫及。
罢了罢了,自己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想着明儿个还要早起,苏望泞不欲与江逑多做解释,只是自顾自地爬上了床榻,“相公,早些歇息吧。”
不吃……嗯,他不想喝就不喝吧,少喝一次应该问题不大吧?
江逑却是不悦,冷冷命令,“下去。”
顺手一扒拉,便将爬上床的苏望泞扒拉到了地上。
苏望泞始料不及,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旋即,眼神嗔怪的瞪了眼男人,“相公?”
本来是恼意的话,可结巴说出来,就变了味道。
然而只听到江逑冷冷的话,“自己好生反省。”
苏望泞不愿自讨没趣,索性真的寻了个角落,好在因了江逑的身子不好,屋子里的暖炉常年都烧着上好的银碳,即便是睡在地上,她竟也不觉得如何寒冷,暗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望泞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打地铺,委委屈屈地咬着被角,心中连声叫屈。
难道是她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
不知何时,苏望泞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然而,却又在这时,一声凉凉的男音又将她吵醒:“起来。”
苏望泞是被近乎粗鲁地推搡醒的。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啧啧啧,如今才不过五更,江逑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