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唤我何事?”
苏望泞拍了拍脑门,努力让自己清醒些,隐约见江逑眼底有些乌青,也没有细想,只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可是要……嘶!”
还未等苏望泞说完,一根银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她细瘦的胳膊之中,江逑报复一般地朝着更深处捅了捅,见苏望泞吃痛,这才满足地收回银针,“昨儿个没吸血。”
“你!”
苏望泞腹诽,昨儿个吸血的时候拖拖拉拉,今儿个一大早又是闹腾个什么劲儿?
不过饶是苏望泞心头不满,她可不敢嘀咕出声,暗中翻了个白眼,小心翼翼地取了药自行涂上。
开玩笑,江逑这般阴晴不定,她才去触他的霉头。
江逑却似故意为难,“既然你听轻风的话,那么他所说的跳麻绳每日百次,想必你也是定然要伺候我做到的。”
江逑眯着眼睛,“走,我们这便去院中。”
苏望泞惊呆的瞪大眼睛:“现在?”
明明不过五更,他们起得比鸡都还要早,就是为了跳绳?
可瞧着江逑的神情不似作伪,苏望泞亦是不敢抵抗,只得整理衣衫,几乎是被江逑强拽着到了院中。
苏望泞试探地瞧了一眼江逑,“要不……叫个小厮?丫鬟也行啊。”
江逑将粗重的麻绳扔给了苏望泞,“你不愿?”
合计着使唤丫鬟小厮就会心疼,使唤夫人就不心疼?
饶是苏望泞心中明镜一般,他们之间根本和寻常恩爱夫妻不可相比,可被这般区别对待,苏望泞还是禁不住心头涌起一股子酸涩来。
她辛辛苦苦和人谈生意,为的是谁?她费尽心思画首饰样子,为的是谁?
是他江逑!
可眼前这人非但不领情,反倒是说她时时处处听轻风的话!
是了,轻风!
大约是睡了一夜,苏望泞的脑子也好用了一些,琢磨起昨儿个江逑说过不阴不阳的话来,怎么好似透露出一股子赌气的味道?
苏望泞不敢笃定,只是,也不能让江逑误会了才是。
就算是轻风玉树临风,也不是她苏望泞的菜。
可这话可是从何说起?
见苏望泞呆愣愣的样子,江逑更为不满,“说了百次,怎么,你又要不听轻风的话?”
“他的话未必正确。”
苏望泞想通了事情的关键,磕巴的说出来,也就有了几分底气,“凡事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哦?”
江逑挑眉,“你倒是说说看,轻风怎么就不对了?他不但是我的挚友,更是位响当当的神医,还是把他叫起来当面对质吧。”
“相公,此刻还早,人家可还是要……”
想起昨夜的教训,苏望泞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地闭了嘴。
原本她就不愿多说,既然此刻江逑起了要见轻风的心思,那么便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自己又有何干系?
左右这累人的活计也是拜轻风所赐,教训他也是应当应分的。
……
不多时,轻风一脸怨气地出现在院中,若非叫人的乃是江逑的人,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用怨念到极深的语气开口,问江逑,“又没着急的要死,怎么就偏生这个时间叫我?我可是刚刚梦到和阿瑾在一处呢。”
“人家秦姑娘就在不远处的屋子里,你真敢吗?”
江逑心情不好,喜欢怼人。
“呸!”
提及秦瑾,轻风也有了精神,“我可不似你一般好色之徒,阿瑾乃是我的心,我的肝,我如何能这般轻薄了她?日后,我可是要明媒正娶了阿瑾才好!”
噗嗤!
苏望泞到底是没忍住,脑补了一番二人在一处的洞房画面,若是那时候轻风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真相,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果真,爱情能让人冲昏头脑,蒙蔽双眼。
“你笑什么?”
“没……”
苏望泞笑得停不下来,想起江逑今儿个叫轻风来的目的,苏望泞方才正色,断断续续道:“轻风公子,我认为你所说的跳绳每日百次,实在是谬论。”
谬论?
轻风气得跳脚,他被人搅了清梦来到这里,难道就是被苏望泞驳斥的?
更何况,他乃是神医,区区一个女子,竟也敢口出狂言,真是滑稽!
“好,你倒是说说,本公子如何就不对了?若是说不出一二,可别怪本公子翻脸!”
苏望泞丝毫不惧,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轻风公子不必气急败坏,其一,我家相公身子弱,而轻风公子所言的跳绳对于体魄要求极高,不适合相公,其二,相公喜欢凡事亲力亲为,而我的身子自然也是难以胜任。”
女人好不容易说完,心道:江逑可真是折磨人,说了好半天的话,她已然觉得头晕目眩,可偏生不能就这般停下。
“其三,相公就是听了你的谬论,五更便起来锻炼,这般黑白颠倒,岂不是要他的身子更弱?如此,反倒是不利于他的恢复。”
苏望泞觉得自己毕生的脑细胞和组织能力全用上了。
轻风:别看结巴,这些话组合起来听,还真是伶牙俐齿!
不只是轻风,就连江逑都被苏望泞的这番歪理征服,明明就是偷懒不肯摇绳,怎么说的仿佛很有道理一般?
是以,院子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轻风摸着下巴摇摇头,半晌才转了身,竟不再理会江逑和苏望泞,自顾自地朝着院子外头走去。
论震惊,江逑的触动最大。
无他,苏望泞素日里说上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容易,而今竟然真的将轻风说得哑口无言,真真儿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江逑见轻风吃瘪,掩下心中的情绪,面上依旧一副冷峻模样,“我还从未这样早起,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对于江逑的蛮不讲理,苏望泞表示司空见惯,是以并不反驳,只是抬脚朝着里间走去,如今话也说了,人也起了,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等到天明不成?
睡觉去!
奈何江逑却根本没有放过苏望泞的意思,他一把捏住苏望泞细瘦的胳膊,苏望泞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相公?”
“如今你折腾得我起了,怎的竟要自己回去补觉?这可不是道理。”
苏望泞困得两眼打架,听了江逑这般黑白颠倒,险些气死!准确的说,是扒开这个男人的脑子,好看看他是真心为难自己,还是在梦游。
她深呼吸,十分无奈地摊手,“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