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苑。
这会儿腊月正将汀兰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逑。
江逑擦拭着手中的杯子,听腊月说完,深眸渐渐透露出危险的光。
屋子气压低到极点,明明炉子烧的火热,腊月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她头一次见大少爷生这么大的气。
江逑刚起身,院子里就传来七巧讨巧的声音;“大少夫人您回来了?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在院子里收拾就好,不必跟着进来。”
苏望泞磕磕巴巴的说完这些话,就已经到了檐下。
屋子里,江逑听到苏望泞的声音,眉间松了松,继续将没事人一样擦拭着面前的物件。
腊月终于觉得,屋子里的温度正在回暖。
江逑余光瞥到苏望泞进来,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物什,神色异常阴郁,道:“遇到麻烦不知道说话吗?”
苏望泞一进来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原本消下去的气在上来了!
难不成是她自己想遇到麻烦吗?
说什么、怎么说?
更何况,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徐蔻在故意为难她,可到底是自己办砸了差事!给清风苑丢了面子,江逑生气也是应该的。
苏望泞不打算继续辩解,倒是腊月有些不落忍,“大少爷……”
“再说话就滚出去。”
江逑见苏望泞委屈的模样,不知为何十分不耐,又听腊月求情,冷眼睨了过去,警告!
腊月不敢继续再求情,只得悄然退了出去。
对于江逑的阴晴不定,苏望泞早已习惯。
见苏望泞神情冷淡,江逑似乎更怒,她将他至于何地?
不知道遇到麻烦先来找他么,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江逑早就让人热了饭,见苏望泞低着小黑脸可怜巴巴的站在原地不动,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还不快去洗手,不饿吗?”
他的话音落,苏望泞的肚子配合的叫了起来。
苏望泞尴尬的撇开头,“我现在就去。”
他是在关心她么?
那方才……
苏望泞摇了摇头,越发的琢磨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索性吃完饭后,和往常一样,给江逑端进去药。
江逑没有接过她送来的要,而是瞥了她一眼,“小结巴,今天的事就算完了?”
苏望泞不解的对上男人的深眸,越发的闷痛,不明所以,直愣愣的点头。
江逑更气,一把拉过苏望泞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前。
苏望泞猝不及防,一手又护着药,顿时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跌入了江逑怀中。
却仍倾出半个身子护着那药,整个人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然而江逑却不为所动,凝眸逼视她,“你敢不敢再点一次头?”
苏望泞即使再傻,也明白过来此时眼前男人的怒意,连忙摇头。
男人将她手中的药碗拿走,放在一旁,继而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幽幽,“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男人冰凉的手指顿时让她耳畔一红,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星眸,苏望泞心口跳得极快,“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男人突然上扬唇角,捏着她下巴也越发用力起来,“那便把我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字的记住,听懂了吗?”
苏望泞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须得先告诉我,你是我的夫人,不需要事事都挡在前面,听懂了吗?”
苏望泞再次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
你是我的夫人……
听到这句话极具占有性的霸道话语,苏望泞心头却莫名一暖,结结巴巴道,“我,我会的!”
便推开了江逑,逃一般的离开了。
江逑望着苏望泞的身影消失,眸光晦暗——
二房!
隔日。
二房江河、三房江尹带着小辈江逑、江峰和江临丰一同去祠堂进贡,这是历年来的老规矩了,只是每到这个时候,江家的人心情都不那么平静——
如今殷家一手遮天,江家式微,沦落到龟缩于平安镇的境地,任是谁的心情都不那么好过。
此时,梧桐苑传来了喜讯。
老郎中摸着络腮胡子,“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如今三少夫人已经有喜一月有余了。”
“当真?”
宁墨兰撑起身子,眼中尽然是惊喜之色。
她只是觉得近日身子疲倦,却不曾朝着这方面想,如今听了老郎中的话,宁墨兰方才恍然大悟,难怪她的月事推迟了几日!
这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终于有孩子了!
大夫微微颔首,“自然,老夫在平安镇行医数十年,这事儿自然是不会看错。”
江老夫人喜上眉梢,和旁边的丫鬟道:“快送送李郎中!”
刚才,家中女眷一起来这里请安,三孙媳妇突然晕倒,吓坏了所有人,不曾想,竟是喜事。
江老夫人望着大夫离去的身影,赶紧道:“让一个小厮快去告诉二爷、三爷,让他们尽快回来。”
家中女眷不能进祠堂,也只能派小厮前去汇报。
另一个丫鬟喜笑颜开的称是,赶紧跑了出去。
苏望泞静静的站在人群众,看着三弟妹被众星捧月,余光扫向假笑的温情柔,见其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别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