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罗浮山地势陡峭,山中深处则是有很多宝贝。
这一日,苏望泞在附近替江逑采完药,忽然记起,看过的一本书中提到,‘罗浮深处有燕窝。’
她想着,这般养人的东西给江逑补上,说不定说他的病情有好处。
江逑若早日好了,于她也是大有裨益的。
步伐一转,她深吸一口气,往山中深处走去。
悬崖处。
她将绳索绑在崖边的树上,拽了拽确定结实后,又绑在自己腰上。
准备完一切后,她壮胆往崖下看了看,深呼吸几下后,顺着崖边倒下,仔细寻找燕儿筑巢的地方。
也是她运气好,不多时就在崖壁上寻到一窝毛燕,燕窝里有几只幼崽叽叽喳喳叫着。
“对,对不住了。”苏望泞冲那几只幼崽嘀咕着,抬手向那燕窝伸去,手指晃了晃,连个燕窝边都没碰到。
她回身看了眼崖下,而后深吸一口气,僵着身子挪了挪位置,将脚尖点在更靠近燕窝的石头上。
就要够到了,就差一点!
苏望泞拼命伸着手。
突然,脚下石头松动,承不住女孩的体重,一下脱落。
千钧一发中女孩伸出手,一把端起那个燕窝,另一只手抓着绳索,靠脚的摩擦力,让身形停下。
绳索刮过娇嫩的手掌,掀起一层皮,留下一道血痕,苏望泞倒吸着冷气,奋力抓着这根救命绳。
片刻后,她终于停到半空中,稳住了身形,回身看到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后怕。
苏望泞稳定情绪后便准备将燕窝放到身后篮子中,低头却见几只小燕子也在燕窝里伸脖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吧,这几个就带回去养吧。
她将燕窝轻轻放到篮子里,忍着手心的疼,向上爬去。
……
苏望泞满载而归。
一手受了伤用不上力,只能用另一只手抱着篮子里的小燕子。
刚迈进江逑的院子里,便听到温情柔略带委屈的娇嗔的嗓音。
“子瑜哥哥,你近来还好么?她……对你好么?”
而江逑面对着温情柔,微微俯身不知道说了什么,上挑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
早就听闻他们两人指腹为婚,那日煎药,她便知道,温情柔即使嫁人也对江逑旧情难忘。
而如今,江逑娶了她,明明是正妻,却好像她才是插足的那个一样。
苏望泞顿时停住了步伐,站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是……
苏望泞看着面前的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满是血痕的手掌,心底堵等慌。
她替他采药,原来不过是给他们腾出了见面的时间。
她虽对他无意,可也由不得,被这般糟蹋吧?
温情柔对着江逑柔柔一笑,身子又前倾了不少,江逑不动声色,既不主动,也不推开。
苏望泞看得莫名烦躁,她成亲不过几日,若是要下人看到了旧情人跟自家相公恩爱,她这个正房夫人本就举步维艰,岂不是更要被人欺负……
眼见两人越发靠近,苏望泞猛的握拳掩唇猛咳两声。
温情柔一惊,迅速分开,俏丽的容颜上极快的闪过一丝尴尬,却又隐含不满,见江临丰不为所动,便也松口了气,旋即上挑眼角,挑衅般的看向苏望泞。
苏望泞没有看她,反而看向江逑。
而江逑,自始至终的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更没有因苏望泞突然出现而吃惊或不满,似乎早就知道她回来了一般……
难不成,他是故意的,故意看她的反应?
还未深思,便被温情柔的话打断了思绪。
“苏望泞……你怎么回来了?”
话语间,多少有些心虚。
之前,她就是怕府里的人说什么闲话,才将这附近的下人都支开。
苏望泞淡淡看向她,一双清透的眸子里沉稳而亮。
“我的院子,我不该回来吗?”
温情柔一噎,略有几分尴尬,旋即求助般的看向江逑,牵强一笑。
“子瑜哥哥,虽说你这亲结的仓促,可想必苏姑娘也是有几分过人之处的吧,不知柔儿可否了解一下,日后也好与苏姑娘更好的相处。”
温情柔这话说的极有深意,不细听只怕真以为她是与苏望泞做朋友呢,然而,只称苏望泞为“苏姑娘”而非“大嫂”,这是摆明了不承认她的身份。
另一层,她这话问向江逑,便是想要确认江逑是否在意这个人。
江逑唇角微勾,旋即缓步走到苏望泞面前,微微俯身,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好看。”
温情柔:“……”
苏望泞:“……”
大兄弟,你这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她现在这黑瘦的抽巴样哪里好看?这么重口?
温情柔将苏望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反倒放下了心来,朝着她讽刺一笑。
苏望泞瞪眼,温莲花!你这是人身攻击!
江逑没有理会温情柔,余光瞥见苏望泞受伤的手,眉头紧蹙。
“采个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苏望泞干笑了两声,没接话,半挣扎着,半打量四周。
这个人,总算有点良心,还知道问她。
她还以为,他眼里只有他的旧人呢!
只不过,她一会还得给他煎药,现在可没工夫想这些。
大厨房不能用了,她得给他开个小灶。
可是,这个院子的小厨房在哪里?
江逑见苏望泞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以为她还在怕他,深眸一沉,在苏望泞的手腕上一摁。
“嘶……”
苏望泞面上扭曲一瞬,而后瞪了江逑,没有丝毫威慑力。
温情柔见江逑和新婚的小丫头眉来眼去,心头一哽,酸酸道:“子瑜哥哥,我听长辈们的意思,你娶苏姑娘是因为她的血可以当你的药吧?”
温情柔的目的很明确,她在告诉苏望泞,江逑不喜欢她,娶她,也是迫不得已。
而她,才是江逑的红颜知己。
哪怕苏望泞不喜欢眼前这二人,听此一说,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心,心口,亦是狠狠一抽。
上辈子,她便是被温情柔和江临丰他们害惨的,如今,他们,还想故伎重演!
江逑淡淡的瞥了一眼苏望泞的神色,旋即不动声色的牵唇微微一笑。
“不,还是因为她是苏望泞。”
江逑说话的语气极其认真,一副深情不悔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苏望泞。
苏望泞嘴角抽抽,险些就信了。
这种鬼话,也就这个变态说得出来。
不过,江逑说的话,有人信就行!
温情柔见江逑这般副样子,整个人都懵了,她还想说什么。
算算时间,她支开的下人就要回来了。
她必须得离开了,只得狠狠咬了咬唇瓣,双眸猝然猩红,“子瑜哥哥,我以为你……”
话音未落,便提着裙边快速离开了江逑两人的院子。
嘁。
还真是执着。
苏望泞淡淡摇头。
江逑见苏望泞看着温情柔背影愣神,掩下心中的情绪,加重捏伤口的力道,咳嗽两声问:“不疼?”
“嘶……”
“疼,疼,疼。”
苏望泞擒着泪珠告饶。
她心里暗骂: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