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轻风带着一伙人乌泱泱地回来,把饭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刚想进屋看看秦瑾睡醒没有,便见人从屋里走出来。
他刚刚睡醒,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边上,漂亮的眼睛带着几分倦意,在看到轻风第一眼的时候还有几分茫然,后来才缓过神来。
“这是……”秦瑾看着满桌子的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出门好几天了,在路上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吧?快坐下,全部都是你爱吃的!”轻风见他愣在门口,干脆把人拉到桌前,按着肩膀让他坐下,把筷子塞到他手里,然后自己坐在他对面,给他夹菜。
“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吃了啊!”轻风给他夹了一碗菜,然后才低头吃东西。
秦瑾抿嘴,看着这些菜,只觉得一阵心酸,无声地叹了口气,开始吃饭。
他出门这几日其实并未受什么苦,反而一路好吃好喝的,一边玩儿一边办事,可等到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一直有个人在等着他,担心他。
秦瑾从前没有感受过被人等候的滋味,可自从遇见轻风,却多次感受到了。
可能这就是家的感觉吧?
他更加心酸,只能低头继续吃东西,不敢去看轻风的脸。
轻风见他吃得起劲儿,心中更是开心,继续给他夹菜。
一顿饭吃完,二人并未说几句话,但却格外让人觉得暖心。
第二天,轻风和秦瑾启程去隔壁的镇子上找做石狮子的工匠。
一人一马,不过半日便到了,这里叫西城镇,不比平安镇富裕,很多人都是以种田为生的,街上的大铺子很少,多数都是摆在街边的小摊子。
进城之后,二人便找了个差不多的客栈,把马放在那里,然后到街上转转。
“阿瑾,你说这做石狮子的人会在哪里啊?”轻风左顾右盼,愣是没有看到哪里像是有这种东西的。
秦瑾知道街上是看不到,这种工匠基本都在镇子周边。
轻风见他不说话,便走到一个摊子前,直接问道:“你们镇子上有没有做那种门口放的石狮子的?”
摊子的主人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外衣,听他这样问,连连点头,“有有有,这条街走到头就是了,李铁匠做这种活儿的。”
“多谢,我要一个这个。”轻风感激地说道,拿起摊子上的一个拨浪鼓,把一两银子放在摊子上便拉着秦瑾快步离开。
“小伙子!这不值这么多钱!”男人赶紧喊道,但轻风走得快,他只能把银子收起来,喃喃自语道,“真是好人啊。”
很快,轻风和秦瑾便走到街尾,看到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子,一个半裸着上身的年轻男子正在打铁,旁边的姑娘正在给炉子里添柴。
“你是李铁匠吗?”轻风上前问道。
“是,咋地,有事啊?”李铁匠转身回答道,他本就是五大三粗的,一开口嗓门极大。
轻风差点儿以为自己耳聋了,正了正神色,“听说你会做石狮子是吧?”
“对,干啥,要做吗?”他大声回答道,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
“是,要做,我们仔细说说?”轻风后退几步,这才觉得不那么震耳欲聋。
“行!秀儿先歇会儿,咱们去后面说,坐下来慢慢说!”李铁匠笑得很憨厚,很久没有生意找上门了,可算能赚钱了。
被叫作秀儿的姑娘微微点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两个陌生人一眼,不由得惊叹这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人。
几个人来到后面,坐在一张破旧的桌前,铺子里没有茶叶,便只给他们倒了两碗热水。
“说吧,要啥样的!”李铁匠招呼秀儿也坐下,看着他们。
李铁匠和秀儿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座大山和一朵小花,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惹得轻风差一点笑出来。
“就是大户人家门口的那种石狮子,或者是官府门口那种,高大概三尺半的样子,你懂吧?威风一点的。”轻风敛了笑意,言简意赅地说道,回想起苏望泞磕磕巴巴的一大堆,还不如直接给人说个相似的东西。
李铁匠点头,“懂,俺有半成品,两天就能做好,行不?”
“可以,可以,很快了,先付定金吧。”轻风点头,两天已经很快了,他还可以和阿瑾在这里玩一玩。
“好!”李铁匠爽快地答应道,收了定金,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了,便和他们闲聊。
秦瑾和秀儿一直都没有说话。
几句话聊下来,轻风已经由称呼“李铁匠”变为“李大哥”了,他见秀儿娇小,不由得好奇他们的关系,“李大哥,秀儿是……”
“是俺妹子,爹娘死得早,秀儿是俺从小拉扯大的。”李铁匠笑着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秀儿妹妹很乖巧,对了还未自我介绍,我叫轻风,她叫秦瑾。”轻风对着秀儿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把视线放在李铁匠身上。
被陌生男子看了一眼,秀儿只觉得脸上发烫,害羞得不知所措。
轻风一向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的反应,继续和李铁匠闲聊。
不过秦瑾注意到了,秀儿频繁地偷瞄轻风,一副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那家伙有那么好看吗?
日落西山,轻风和秦瑾回到客栈,在一楼吃晚饭。
一顿饭吃下来,轻风感觉到秦瑾生气了,可是这一路不是好好的吗?刚刚在李铁匠那里也未见他不高兴,难道是饭菜不好吃?可这些都是阿瑾爱吃的啊。
“阿瑾,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他关切地问道,把碗筷放下。
秦瑾瞥了他一眼,没回答,起身就快步往楼梯走,直接回了房间,还把门锁了。
轻风跟在他身后差一点儿被门夹到,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两间房只有一墙之隔,可他却觉得隔了千山万水。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惹阿瑾生气了?
难怪大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如此!
轻风想着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不过隔壁的秦瑾却没有躺下,他坐在桌前,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有秀儿看向轻风倾慕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