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逑带着几个小厮挡在苏望泞面前,神色晦暗的看向不远处的林氏和苏望安。
适才一直喋喋不休的林氏顿时不敢吭声,更不要说苏望安本就十分惧怕江逑,更是瑟缩在一旁,尽量将自己隐形。
江逑冷睨了眼,“林氏,之前说的什么都忘了?嗯?不想要舌头了?”
江家从苏家买下苏望泞的时候,字据说的很清楚,苏望泞和苏家没有任何关系,生死不论!
“不,不必了!”
林氏连忙道,她可不想这件事情再闹大。
江逑脾气阴晴不定,要是惹恼了这位爷的话,后果……
不过眼下他们确实没有银子。
“可……姑爷,咱们家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如今望安也是闲着,不如就让望安在碎玉轩里头做事,哪怕一两银子也好,起码可以买些药来给他爹治病,可好?”
林氏依旧不死心。
江逑余光扫了眼苏望泞之后,面无表情道:“碎玉轩少一个挑粪。”
意思不言而喻。
苏望泞先是一愣,随即偷笑,没想到江逑居然这么腹黑!
“不愿意!”还没等林氏说话,苏望安立刻拒绝,他可不想去挑粪。
摆明了就是不肯给工作的机会!
林氏眼神一滞,她这儿子就是脑子不甚灵光,眼看着今日什么也得不到,她只能暗道倒霉
“都散了!”
江府的小厮很有眼色的开始驱散众人,示意他们不要围着看热闹。
看热闹的人看到林氏的反应,还有听到江逑的那些谣言,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林氏知道今日要不到钱了,跟着人群,拉着儿子灰溜溜的走了。
苏望泞望着继母离开的身影,暗中松了口气。
“回家。”
江逑瞥了眼身后的碎玉轩,拉着小结巴头也不回的往江府走。
……
此刻,江家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苏望泞和江逑刚刚回到了清风苑,就有丫鬟匆匆忙忙赶过来道:“大少爷,大少夫人,太夫人说请你们去前厅。”
江逑深眸划过一丝不悦,今儿个的事怎么这么多!
二人赶到了前厅,只见太夫人坐在主位上。
二房江河和徐蔻的脸色极为难看。
江临丰和温情柔是站在后头,神色各异。
至于三房的江尹,江峰和宁墨兰,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宁墨兰的肚子大了些,如今不断地抚摸着肚子,看上去很是紧张。
“祖母,有何要紧事?”
江逑走进,边低声问道,边拉着苏望泞站在一边。
见江逑和苏望泞来了,太夫人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子瑜,听说你和望泞在外头开了一间胭脂铺子,可有此事?”
“是。”
江逑微微点头。
林氏上门来闹,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会被江家的人知道。
苏望泞心一沉,如今的江家风雨飘摇,她不肯拿钱给江家,可若是太夫人真的张了口,自己免不得是要拿出私房钱来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是二房三房如何可恶,可总归太夫人还是疼爱自己的。
苏望泞沉思,要如何才能尽可能保住自己的私房钱,好在听太夫人的意思,如今只知道有一间胭脂铺子,还不知道自己在雨花阁也有份儿的事情。
可要把这件事情捂得严严实实的才好!
想到这里,苏望泞打定主意,一切只看江逑的态度——
毕竟,自己在江家的立身之本还是江逑!
太夫人点头,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哎,也怪你二叔不争气,竟然又去外面欠下了赌债!”
她说完之后狠狠地瞪了江河一眼,刚刚听闻江河欠下了五千两的赌债,差一点儿就晕过去了,这可是江府一年的开销啊。
“母亲,这件事都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用,竟然又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请母亲狠狠地责罚儿子吧!”
江河痛哭流涕道,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如今铺子里没有这么多钱,要是他还不上赌债的话,那伙人迟早会闹到家里来的。
嗯,其实这件事本不至于闹到太夫人那边,但徐蔻和江河听闻苏望泞在外面有间铺子,想着趁着这个时候拿一笔银子过来。
反正都是江家的东西,当着太夫人的面儿,苏望泞和江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处罚你又有什么用?如今五千两银子已经欠下了,江家的铺子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亏空!”太夫人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江河这个儿子,不能为江家分忧也就罢了,还总是惹出这种祸事来。
“母亲,是儿媳不好,儿媳没有管住夫君,日后儿媳一定会勤俭持家,把省出来的银子给夫君还债,只是,那债主不日便要找上门来,儿媳听说那些人都是凶神恶煞的,若是一个不高兴,就要动刀子,二爷若是被他们……那可如何是好啊!还请母亲垂怜,先借给我们一些银子来救急,救救二爷的性命吧!”徐蔻一边哭一边说道。
眼看着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苏望泞算是明白了,如今这五千两银子,怕是要从自己的碎玉轩里面拿出来了。
可,碎玉轩刚开张,哪有这么多银子?
“子瑜,望泞,你们看……”
太夫人无奈地看向他们二人,她手里的银子也不多,还要留着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债主们要债,而铺子里的伙计也等着发月钱,她不想再看到一群人进府来要钱的场景了。
实在是丢人!
“祖母,如今既然是江家有难,孙儿自然是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只是五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孙儿一时之间也难以拿出来,不如这样,孙儿和望泞这几日盘点了碎玉轩的流水,看看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其余的部分,还是要二叔自行想办法才是。”
江逑正色道。
“也好。”太夫人点点头,毕竟是二房欠下来的银子。
她看向江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如今欠下来的赌债,竟然还要你的侄儿来替你还!”
“母亲教训得是,儿子日后定然再也不敢了。”饶是不情愿,江河也不得不对江逑低头,“此番多谢侄儿,日后有了银子,二叔定然会还给你的。”
“字据为证。”
江逑命人拿来了笔墨纸砚,“二叔,你也别多心,虽是一家人,可是亲兄弟尚且明算账,相信二叔也是明理之人,我与望泞打理碎玉轩已经是诸多不易,还望二叔可以在一月之内还上,莫要让我们为难才是。”
“这……”江河没有想到江逑竟然玩了这样一手,他原本以为,这五千两银子就是白白送给了他们,就算是当着太夫人的面儿,江河也没有想过日后会还钱,可若是立了字据的话,这白纸黑字的放着,自己总不好不还钱。
“还愣着做什么,怎么,难道你们还不想还钱?”太夫人呵斥道。
“不是……”
“难道你们的银子是银子,子瑜和望泞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么?这是他们的辛苦钱,你们用了,自然就应该还上,按照外面的利息一并算上,免得你日后有了银子,又要去外面赌!”
太夫人气恼地看向他,只盼着他以后长点儿记性,不要做出这么有辱门风的丑事!
“是,母亲教训得是。”江河不敢多言。
“子瑜,你先和望泞回去盘点银子,若是有可以周转的,都先行拿出来。”
太夫人见事情有了解决的法子,脸上也多了几分倦意,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是,祖母。”
江逑点了点头,见祖母有了倦意,事情也告一段落,便拉着苏望泞退下。
苏望泞能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神一直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