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你会想起一个人,他曾不顾名权地位地跑向你,他曾给过你最无需算计的怀抱,他满眼温柔地看向你,他成为你心底萌芽待放的存在。他曾让你的明天有所期许,可最终你才发现你只不过是他路上的那块最好的垫脚石。
怎样的归宿才对得起满路荆棘?
她自出现在他身边,便陪他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抛去并无几人知晓的暗夜将军这一身份,苏玥是护国公嫡女,是手握重兵的女将,她知道她的婚事或就是一场明争暗斗或相互制衡的交易。
或她从未动心,她知道每一个接近她和她接近的人都是为了名利争斗;或她也动过心,不然怀南梧在她心底总是无法言语的特别存在。但她却是实实在在地奉他为主,真心真意地想要助他称帝,可他与她交心,只是为了最后一刻她能够甘心为他去死。
她与皇后娘娘闲谈了许久,将过往种种的自以为是都悄无声息地套出真实目的,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什么叫逐渐从心寒到恶心。
回西苑的路上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回忆着过去几年的种种,她自嘲于竟被如此算计,也自恼于被此牵绊。拐个弯,林沐之却在长廊的尽头等了许久。
苏玥抬眼看向他,又觉得一阵厌恶别过了头。
“别再这样看着我了。”
皇亲国戚的通用技能便是“眼底温柔”吗?
“都知道了啊?”
“你满意了?如今我再也找不到理由去看办黑市,也不会给你们吏部再找麻烦。”
“我不知道你为何现在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我甚至也无法确认你的心究竟寄挂何处,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孟如亭的事恼于我,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我真心待你……”
“我与殿下共度数个春秋,结果不过是一个祭品;而你与我认识不过几月,凭什么与我谈论真心!”
苏玥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一步冲了过去,直接抵在她的喉咙,初七连忙拔出佩剑,却被阿央先一步按住。苏玥凑到林沐之的耳边,声音微微颤抖:
“你说我们是不是不知好歹,本就是条狗却偏偏要讨人的爱……不知是谁的狗已经跟了我一路了。”
苏玥直起身,眼圈微微泛红,却没有放下手中匕首的意思,特地又抬高了音量:“长公子是皇亲国戚,而我是权臣之女,你我不可能会论出一个结果,若执意向往,必是诛族之罪。但我也不傻,您最多落得终身囚禁,为了护国公府上下和苏家军我定是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冒这个险。”
她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林沐之俯首作揖,虽然是做戏一场,两个人却心里五味杂陈。礼毕起身,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直接抬手将手腕上的玉镯子拽了下来,塞到了林沐之的手里。
林沐之虽有一时错愕,但还是很快会意,在苏玥离开的时候紧紧握住她的手,又任由她看似绝情地甩开。两个人背道相驰,只听得清脆一声,那玉镯子砸落地面的时候,两个人都落下了两行清泪。
阿央和初七不敢言语,没想到这两个主子戏这么足,只得默默跟着离开。此时长廊的拐角处,有一小太监窥探了全过程,转身一溜烟地向着清苑跑去。阿央侧回头瞄了一眼,确认已经没有人再跟着了,便快走两步跟上苏玥,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
“我刚却给大少爷送吃食时他就跟着我,怕是岳公公那边的人。”
“这老头操心的事还挺多。”
“不过您刚刚和长公子的戏做的真足。”
“你今天晚些时候,记得去找初七切磋一下武艺。”
“啊?”
“算了,你不去他也会来的,在院里等他吧。”
只愿此时的心有灵犀,不会成为未来的伤心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