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病了,在与黑市对接交易的这一天。虽然一大早上起来气色看起来还不错,但在众人晨祭的时候还是越发觉得心慌,结束时已经面色苍白满头是汗。苏柯是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人,便连忙走到她身边,将她半挡在身后,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异常。
“哥,”苏玥死死地攥住他的胳膊,“今天有十分重要的事去办,不能耽搁。”
“不管什么事也没有你生命重要。”
苏柯不管她说些什么,也不顾阿央的阻拦,就近执意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其实他心里也着急,苏玥平时很少出现身体健康的状况,如今连挣开他的力气都没有,怕是不知道最近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沾染了什么病痛,又怕这事是奸人所为或被仇家盯上害她性命,只得故作镇定地帮她撑着身子。
苏玥急了,在被苏柯摁在床榻上的时候,已然红了眼,硬是不听他的管束,甚至起了动刀的念头。阿央在一旁内心也很是慌张,除了在杀敌重伤,她还从没见过主子这般虚弱的模样,更也找不出这突发状况原因为何。
正这时护国公也赶到,见到苏玥这副模样以为是旧疾复发急得派人快马加鞭去寻军医,又瞧着自己女儿的神情似有不对劲,便责令众人退去,只留下他们俩。
“你是不是又在查那几个皇子的事!”
“爹……”本想狡辩,可一开口满腔的委屈倾涌而出,十分不争气地哭出声来。
“爹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为了废太子还是为了你自己?”
“女儿也不知道……如今走到这一步,早已分不清我是博弈之人还是盘中棋子。”
“走到哪一步了?”
“进退两难,覆水难收……”
护国公叹气,俯身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做你想做的,天塌了还有爹,再不济还有你哥哥。”
记得她接下跟从废太子怀南梧的那一天,护国公将她从宫中拽回府,亲手将她关在房中,那时候的她年轻气盛,不理解父亲的所作所为,只记得两人争执间,父亲规劝她一生都不要参与皇室争斗,不然总有遍体鳞伤的一天。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回到那一天,她一定不会偷偷翻出府也一定不会接下那道密令,这样她就不会遇见那个满身温柔许她未来却一步一步将她引入万丈深渊的男人。
“都是命啊……”
她是人前战功显赫的将军,可护国公却从不以此为傲,他悔恨的是在苏玥年龄尚小的时候就将她带入军中,又送她进暗营修炼,那年暴雨天他颤抖着手接过暗营送回的全身血肉模糊的孩子成了他后半辈子的梦魇,他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任何伤害,可却不得不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奔赴战场。
“去吧,做你想做的。”
他拍了拍苏玥的肩膀,从腰间拿出一瓶药丸,苏玥知道那是上战场前的将士们必服的一种药,可以在短时间内阵痛保持亢奋。可父亲现只任职于朝堂竟还随身带着这服药,是怕什么时候突然风云骤变?苏玥看着他两鬓不知何时斑白的头发,一时之间哽咽在喉。
她接过药服下,起身跪坐在床榻上,朝着父亲磕了三个头。
“快走吧,趁老子还没改变心意。”
苏玥起身径直出去,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苏柯,低头咬了咬嘴唇,便带着阿央离开。黑市已经对接,暗夜也准备就绪,算了算时间还算充裕,回西苑换了身干净的公子长衫,又将发髻束发成马尾,护国公的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苏玥的脸色也逐渐恢复。
刚踏出门一步,只听“嗖”的一声,一只穿云箭从面前飞过直射在一旁柱子上,拦住苏玥和阿央前进,周围静的可怕,惹得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听得里院还在假扮她的楚晴晴大喊一声:
“少爷!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