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属的皇城接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西疆却传来了屡屡战胜的消息,龙颜大悦,当即赏了还在战场上厮杀的吴海迪将军封官受爵,又对其留在皇城的家眷委以重任,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迎来新贵,惹得不少暗中观察的官员趋炎附势,吴家的地位确在皇城硬气起来。
终待到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皇家的马车从皇城出发,特选苏柯和吴海迪的弟弟吴海源贴身跟随圣上,白刃闪光、旌旗蔽日,一同到围场狩猎。
苏玥最不喜这场面,一个个驰骋于围场之上,只为了追一可怜的豺狼虎兔,再举着它们的尸体邀功,像极了她每次接到密令提着尸体到圣上面前汇报,如此对比,还是她更威风一些。可一大早上阿央便来报,父亲和兄长都要她一同前往,无奈之下只好换上轻便的窄袖短衣,却没想到正梳洗时初七也来传话邀她一同前往。
苏玥皱着眉头跟在仪仗军队之后,想着此行觉不是父亲和兄长为了吴家不尽显威风,才把她叫来压一压他们的傲气,而绝对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以狩猎为名聚集在一块商讨,好不惹圣上疑心。
果不其然,狩猎开始之后,除了苏柯等人要时刻陪在圣上身边,还有一种将士元首聚集不远处,像苏玥这般年纪的军众将士皆策马向偏僻的地方跑去,却在半路上瞧见一身形像极了初七的小将折回,便跟着她一同前往反方向。
“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
一路遮遮掩掩便狩猎便退出人们视线,终在另一边见到等候多时的林沐之,他此刻依旧一身书生气息地坐在轮椅上,与这围场格格不入。
“那就要问问护国公是否安排妥当了?”
“我爹叫你来的?”苏玥翻身下马,一脸疑惑,那他为何在另一头独等她一人,“六军出事了?”
近来父亲一直在校场之上,若不是出了什么需要她却又不想她全身参与的事,他定不会这样安排。
“不是六军,而是……吴海迪在西疆并非屡屡战胜,而是瞒报。”林沐之压低了声音,“与送到皇宫战报一起的还有送到兵部的求援书,这事儿兵部不明其意所以直接给扣下了,近来六军操练所以以你父亲为首的一些老将便都知道了这件事,你手握苏家军一般的军权,确应该知晓此事。”
“若这么简单,此刻我应该在围场另一边。”
“败乃战场上的常事,可西疆却是败在了军中内鬼,我手下的人一直在跟查的几位皇子也接连发现了一些蹊跷事……”
“不要绕弯子,有话明说。”
“太子令……我怀疑有人动用了太子令。”
林沐之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玥,他虽然不知废太子与她交代了哪些事,但可以确定她与这太子令也有牵连。
苏玥愣了一下,如今太子令一半在她手上,一半在皇后手上,眼下焦头烂额的事那么多,谁也不可能私自动用到西疆那么远的事上去,更何况催动这令牌必要付出性命,也没见得进来又谁人遭遇祸事。她摇摇头断然否认这件事的可能性,并将自己所知隐晦地告诉给了林沐之。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这事儿是宫变前就安排好的。”
怀南梧过往虽然信任苏玥,但并不是件件事都能过她的手,有些他做过的隐晦事也是到了东窗事发才被暗夜查出背后主使,如今事情若真与他有关,那按照吴海迪带兵出征的时间和怀南梧算计一件事的习惯来看,也不是不可能没有关联。
苏玥咬了咬嘴唇,看来还是要再去会一会离安寺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