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阙虞皱起眉头,跟上了秦唒玉离开的步伐。
怎么都走了?
“李大人……这……”考官一脸茫然地回头看着主考官。
“今日的比试暂停!”主考官无奈的道,方面的一个人情,如今整出来这么多的是非。
暂停?众人一片哗然,往年的秦真大会都是当日出结果的。
“兄长,方才你摸到的究竟是何物?”拓跋婉儿问道。
拓跋云逸摇了摇头,趁着众人分神的间隙独自来到台下,一把揭开了丝绸,木盒中竟然躺着一只被剥去皮肉的手臂。
“阿!”拓跋云逸心中恶寒,连忙揭开了方才苏璞的木盒,里面是一只眼睛……怎么会这样?拓跋云逸面目肃然的凝视着台上之人,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
苏府,秦唒玉抱起苏璞匆匆忙忙赶回苏府,一路上,苏璞死死揪着秦唒玉的衣襟,口中喃喃自语道“长姐……我不会让你和那个呆瓜成亲的……”
这个女人……竟然说自己是呆瓜?秦唒玉狭长的凤眸微微凝视着怀里的苏璞,从前的厌恶烟消云散……剩下的……便是想要探索的欲望……
夜探皇宫时,她的桀骜……顽强,为了解除自己同苏懿清的婚约,不顾危险探入西域贼人的内部……坠入悬崖……面对凶狠的狼群,竟然选择用自己引开狼群……
昨日遇险,明明她可以不用回头的……却说不会丢下伙伴……
“五……五殿下!”管事惊声道。
秦唒玉回过神来,蹙眉问道“她住在何处?”
“二小姐?”管家一怔,连忙将秦唒玉引向后院,越往里走,越是苍凉,说不上破败的小屋,却是旧瓦补新墙,唯有窗口的那一树朱瑾开的妖冶。
看着躺在床上迷糊不清的苏璞,秦唒玉吩咐道“给她熬点醒酒的汤药!”
也是为了避嫌,秦唒玉看了看自己身上黏着的苏璞的汗渍,借口离开。
管家看着苏璞,眼底闪烁着光芒,连忙去前院找到郑氏,将苏璞醉酒不醒之事告知。
看来那药开始起作用了!郑氏阖下的双眸满是算计,苏璞……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郑氏侧头瞥向管家,“去备辆马车,秘密将她送入皇宫,到了宫内自然有人接应!!”
“是!”管家听后转身离去。
“清儿醒来了么?”提到苏懿清,郑氏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大小姐醒了,又睡下了!”
“嗯!”郑氏这才放心下来,她抬眸望向窗外,清儿……娘亲也是为了你好!
夜幕下,马车缓缓驶进皇宫。
守在偏门的黑衣人拦住马车。
管家立刻知道这是来接应他的人,将苏璞交与他之后驾驶着马车飞速离去。
黑衣人垂眸看着苏璞,缓缓勾起唇角。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床榻上,昏黄的灯光落在女子的脸上,墨发随意散落,峨眉微蹙,双目轻阖,似有千百种思绪坠入其中。惹人生怜。
缂丝云锦被上绣满花纹,覆盖着女子的每一寸肌肤。
窗外月色怡人,隐约可听语声切切,竹雨曦曦。
“等下三殿下便要回来了,你去将我熬的玉露莲羹端起。”魏迟槿对着宫眷吩咐道,转身走进殿内。
看着殿内光景,魏迟槿的思绪回到从前,那时她还不过是刚入宫的小侍女,年前懵懂,时常被那些大宫女欺辱,将恭桶都交给她刷,本来每日份额的菜都给她减去一半。
那日月色稀松,她在后巷整理次日各宫要用的日需,因为白日里没有进食,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原以为她会饿死在这个冰冷的皇宫,直到遇见了三殿下。
那个好似披着月光而来的男子。
而后,她顺利来到季阙虞身边照顾他。
所以,她多年的陪伴,让她对季阙虞的心变得贪婪,不由得一丝霸占。
思绪悄然,魏迟槿垂眸细细地看着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这是季娘娘,也是季阙虞的母妃当年所赐,季娘娘说她没有身份,遂将她收为义女。
忽然,内殿传来一丝声响。
“谁?”魏迟槿迅速反应过来,难道殿下已经回来了?她兴奋地端起玉露莲羹端向屋内,只见苏璞躺在季阙虞的床榻上,手中的碗“啪嗒”一声摔成两半。
怎么会?魏迟槿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这个女人……殿下不过是利用她罢了,她竟然恬不知耻地躺在殿下的床榻上,怎么可以??
想到这里,魏迟槿颤抖着身子捡起了碎落一地的瓷片缓缓走向床榻。
“迟槿?”
温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魏迟槿的身子一疆,连忙将瓦片藏在袖口,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殿下!”
季阙虞精致的眸子瞥到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苏璞,她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方才自己去苏家,苏家的人说她已经睡下了呀?
“我……我看她醉的不成样子,遂熬了一碗醒酒羹给她,可是她反手就给我打碎了!”魏迟槿委屈道。
“无碍!”季阙虞径直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拾起散落一地的碎片,看着一地的玉露莲羹,季阙虞皱起了眉头。
收拾完后,季阙虞冲着魏迟槿缓缓开口道“她对我们很重要,下次不可以了!”
“什么?”魏迟槿一怔。
“玉露莲羹也没有醒酒的作用吧……而且,地上的瓷片少了一块,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片应该在你的手里吧?”
“我……”魏迟槿心虚地提溜着双眸,接过季阙虞手中的瓷片便跑了出去。
季阙虞回眸看着床榻上的苏璞,因为醉酒过度,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连成一片,看上去娇羞无比。
季阙虞看着一脸娴静的苏璞,心中似有愧疚。
你呀……为何总是如此逞强?季阙虞接来一盆温水,打湿毛巾后小心翼翼地帮苏璞擦拭着额头。
太子之位尚未落实,朝中群臣进谏希望立唒玉为嫡,叔父步步紧逼,只为完成母妃的夙愿。
如今,要看皇后就要同苏家联姻,有了苏家地加持,皇后的胜算便更大。
苏懿清优柔寡断,生性善良。
你不一样,你有她没有的勇敢,坚毅,只要苏懿清消失,你便能助我一臂之力。
季阙虞轻轻抚摸着苏璞的额前……
次日清晨。
“呃……”苏璞轻哼一声,头疼的似要炸裂开来。
隐约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小锦”季阙虞轻轻唤道。
苏璞缓缓睁开双眼,大殿窗外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
怎么不像自己那个破烂院子啊?
等等,刚刚那是季阙虞的声音,苏璞侧眸,季阙虞正坐在床榻边上,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在我家?”
季阙虞浅笑道“这里是皇宫!”
皇宫?苏璞的脑子像是被十万道闪电击中一般轰轰作响。
她怎么会在皇宫?她记得她参加秦真大会……然后喝酒……再……
苏璞猛的起身,锦被从她的身上滑落,光滑的胴体暴露无遗。
季阙虞呆滞片刻,随即转过身去。
怎么了?苏璞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穿!
“阿!”苏璞尖叫着,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门外的宫女纷纷侧目。
“这是怎么了?三殿下的寝宫怎会有女子的声音?”
“难道是魏姑娘?”
“不可能,我方才看见魏姑娘出去了!”
“难道……”
几个宫女相视一笑,连忙跑向其他宫去。
不到片刻,三殿下寝宫有女子留宿一事迅速传开。
“你听说了么?三殿下带女子回宫了!”
“什么?三殿下要成婚了?”
偏殿,院内布满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顾念愚盛装打扮,提着父亲从东方句余带回来的糕点前来探望季阙虞,眼神谄媚地望着坐在凉亭内,紫色锦袍沿着石凳落在地上,淡开一朵花。
放下糕点后,顾念愚瓠犀微张:
“唒玉哥哥,听闻三殿下昨日带女子留宿了!”
“怎么?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八卦?”秦唒玉轻抿了一口清茶,侧眸睨了顾念愚一眼,“皇兄比我大了三岁,也是时候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