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色静谧,外头热闹非凡,可是殿内竟然冰冷异常,那些原本伺候侧妃的宫女被撤了一半。
“这什么点心?”
腥苦的味道刺激着苏璞的味蕾,吓得她连忙将口中的糕点吐了出来,看着一地的残渣。苏璞心中鄙夷道,这秦唒玉府中的膳房都是给猪做吃食的么?
反正那秦唒玉如今喝的烂醉如泥,也不会过来,苏璞索性翻墙跑了出去,顺着墙角一点一点摸索到了御膳房,看着御膳房里忙碌的人群,苏璞拖着重瓣金莲缀珠红裙委身在墙角。
正值皇宫妃子用膳的时刻,瞧着那些宫眷一个个端着藕粉桂糖膏,松鼠鳜鱼,鱼翅螃蟹羹、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气,馋的苏璞直流口水。
月落星移,苏璞撑着手臂也不知在这墙下等了多久,御膳房的灯终于熄灭。
“呃……”
打着瞌睡的苏璞突然手一滑,勉强抬起双眸,看到乌漆嘛黑的御膳房,苏璞心中一喜,撩起衣摆偷偷溜了进去,不想溜了一半,裙摆竟然被窗口的挂钩勾住了,苏璞猛的一扯,裙摆竟然径直嘶开。
罢了,苏璞索性捡来语桌案上的菜刀将自己的下裙一分为二,缩减到大腿处。
“还挺清凉!”苏璞得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随即打开火炉上冒着热气的笼屉,原想着那些妃子平日里定然是吃不了那么多的,不想苏璞一打开,竟然是……空的!!
可恶……苏璞一一揭开那些笼屉,竟然都是空的,最后一个笼屉里还耷拉着一块抹布!
可恶!!!苏璞气得不打一出来,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心中又气又委屈,这还不如待在苏府呢……
算了,还是回去吃那些硬邦邦的糕点吧!苏璞垂头丧气的领着半截婚裙回到房内,奇怪……方才出来时,烛火还未熄灭呀!
苏璞没有多想,一个翻身径直倒在了床上……只听“砰”的一声,苏璞像是撞到了一块石头般,疼的她直捂着脑袋,甩手就给了那面“墙”一大嘴巴!
不对……苏璞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睛……
莫不是有贼人,苏璞一个激灵爬了起来,甩手就要扣住那人的脖子,不想她得手还未靠近,便被男子一把扣住手腕,死死地抵在墙上。
“是你!”
这个声音……是……秦唒玉??
借着微微的月光,苏璞抬眸望去,秦唒玉长发如墨散落在长袍上,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冰冷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看的人呼吸一紧!
“别动!”
秦唒玉缓缓勾起唇角,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着看不懂的神情,只见他死死地扣住苏璞的手臂将她摁在床头,随着苏璞呼吸的间隙缓缓靠近……
苏璞的心一紧:
“你……你别过来!”
说着抬脚就要踢向秦唒玉的要害,不想秦唒玉眼疾手快一把抵住了苏璞的进攻,秦唒玉的手顺着苏璞光滑地皮肤向上游走。“看来……你很心急呢!”
光着的……
苏璞猛的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将裙子剪了。
“放开我!”苏璞勾起胳膊袭向秦唒玉,这次是脸……秦唒玉下意识地躲开,却没有想到苏璞的头直直撞了过来。
秦唒玉脸上一阵冰凉,苏璞头上的珠钗在他的嘴角划开了一道口子。
无趣……秦唒玉面色瞬间变得寒凉,猛地推开苏璞,神色厌恶道“你当真以为殿下看的上你?”
“你当真以为我看得上你?”苏璞学着秦唒玉的语气理直气壮道。
看着苏璞一身红装,秦唒玉心里有了个大概,想必是那苏懿清逃婚了……难怪这几日没看见苏璞,原来是替她长姐成亲来了!
“本殿下要娶的是九衢第一才女苏懿清……你们苏府冒名顶替也不派个姿色名气相当的人过来,随便派一个无名无分的人过来是在侮辱本殿下?”
无名无分!!苏璞微微抬眸正对上秦唒玉的鄙夷的目光,神色淡漠道“待长姐回来后,苏家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届时我也会自己离开!”
离开……秦唒玉的眉头微微一挑,竟然有几许失落地甩袖离去。
次日晌午。九衢竟然一反常态下起了雪,不少宫人纷纷穿少了厚厚的冬衣,反倒是苏璞,带的都是轻薄的衣裳。
“侧福晋,该用膳了!”
“嗯!”睡到日晒三杆的苏璞淡淡回应着宫眷。
因为没有贴身侍女陪伴,她只能自己伺候自己,
一头靓丽的淡墨色青丝在寒风中微微飞舞,只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稍稍挽起几缕秀发,其余的轻轻披在雪白的削肩上。薄如蝉翼的纱袖之下,露出一只纤纤素手,柔荑般的光洁美丽,冰雪肌肤,柔若无骨。
俏丽的小脸未施粉黛,却依旧妩媚动人,精致又显清丽脱俗,艳若桃李,丽如春花,一比之下,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
来到正厅,只有一桌午膳,这个时辰,秦唒玉应是早朝去了!
苏璞思忖着正要坐下,一个看上去比她大上几岁的宫眷,梳着垂耳双髻,穿的也同其他宫眷不同,用的料子也是奢华难得。
只见这个宫眷突然大声道“顾小姐还未过来,还不能用膳。”
笑话!她身为弃女在苏家都没有拦着她吃饭,怎么到了皇宫,还让一个丫头管起来了?苏璞不予理会,拿着筷子的手就要伸向午茶。
那宫眷许是平日在这里跋扈惯了,竟然上前想要拿开苏璞的筷子。
苏璞斜眼瞥向那些将头低的死死的宫眷,想来这个丫鬟背后有人撑腰啊!
这时一个穿着枣红色小衣,身形瘦若的小丫头站了出来,指着嚣张的宫眷怒斥道“这可是侧福晋!”
宫眷一看是小丫头,不怒反笑“怎么?昨天的池水还没喝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听到池水,小丫头浑身打了个冷颤,就在昨日,她偷偷看到顾小姐的贴身侍女闵兰将侧福晋的糕点吃了以后,换上了膳房过期的糕点,她心里不服气想要告诉侧福晋,却被闵兰看见,叫了几个人将她丢进了池水里,说是让她清醒清醒,看看以后这五殿下府内的女主人是谁!
想到这里,小丫头藏在轻薄衣袖下的拳头狠狠握紧,眼眶湿红,眼神却依旧坚毅道“侧福晋是我们的主子!”
“我看你这丫头是不想活了!”闵兰说着松开苏璞的筷子,抡着袖子上前就想给小丫头一大嘴巴。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人,小丫头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眼!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大厅。
嗯?怎么不疼?小丫头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苏璞一只手狠狠抓住闵兰的手,另一只再次抡在闵兰的脸上!
“啪!”
又是一嘴巴,闵兰的脸上多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你?”闵兰气氛地瞪着苏璞。
“啪!”苏璞反手也是一个嘴巴“府中只有我一个侧福晋,你身为一个丫鬟,没有规矩,没有体统!你的主子是死的么?”
说完“啪”又是一个嘴巴!
接连十几个耳光下来,闵兰被抽的满脸红印,脸肿的老高,眼泪汪汪地跑了出去。
幸好来的是自己,不然长姐那样的性格怎能受得住?苏璞转身睨视着那些丫鬟,拂袖坐了下去,“这里可有管事?”
“有……”几个丫鬟怯生生道。
“给我叫来!”
不到片刻,门外灰溜溜地跑进来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
“今日在场的宫女,全部逐出宫去”。
“阿?”那些宫女进宫就是为了这月俸,若是没有月俸,她们只得午午嫁人了。
“你们入宫,拿的是五殿下的俸禄,却丝毫不会维护主子!要你们何用?”苏璞抿了一口清茶,淡淡地瞥向方才那个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侧福晋,奴婢名为叶蝉。”
“一叶之蝉,好名字!”苏璞看着穿着单薄的叶蝉,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微微笑道“以后便由你来伺候我的起居吧!”
叶蝉一听,立刻欣喜地跪了下去“谢侧福晋!”
偏殿,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顾念愚一上午都在折腾那几朵从番邦进宫的花,想着能在唒玉哥哥生辰之时赠与他,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小姐!”
闵兰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看到顾念愚以后,故意用袖子掩盖住自己宫中的脸颊。
“怎么了这是?”顾念愚斜了闵兰一午,被闵兰脸上的巴掌印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兰儿没用!”闵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道“今晨午膳,奴婢想着小姐您还未用膳,遂提醒侧福晋,给您留点……不想侧福晋竟说她才是府内的女主人!奴婢看不下去,便同她争辩了几句……她竟然出手打了奴婢……还说……”
“还说什么?”
闵兰抬眸望了顾念愚一样,悻悻道“说……您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