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陪你,家里有人,眼看快要年底了,也不知道烟烟什么时候回来,往年啊,有她在,这年过得才算有滋味,你看今年她去了外城,这家里外空荡荡的让人难受,我晚上来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家老婆子,赶快拆洗棉被,顺道置办过年的物件,可你猜老婆子说啥?”秦汝中就是个大老粗,活跃氛围的方式也是笨拙,但傅大牛却一点也不觉得不好笑,反而配合着问。
“嫂子怎么说?”
“嗨呀,我家那个老婆子说,烟烟定在送灶爷那天回来,她也懒得做,因为没有烟烟的手艺好,今年呢她想着咱们两家合在一起过年,你觉得怎么样?”秦汝中一也没察觉到傅大牛的僵硬,依然兴致勃勃的说着。
“这个想法好,我家中就烟烟和我两人,守着偌大的屋子空寂的难受,今年大家一起过年也不错,需要什么年货早些说,让云汉早早置办去,否则过几日城中卖年货的太多,抢年货的也多,有些东西买不上了。”傅大牛借着洗脸的时候,搓了搓脸,笑着道。
“是啊,今年是个丰收年啊。”秦汝中笑着说。
临时将军府,乔羽天这次姿势倒恢复了正常,像个世家公子的模样,后背挺得笔直,他面前抱着一盏花灯,手中的朱红色笔在画风上面不停的写写画画。
“今日怎么这么悠闲?”上官天谕从兵书中抬起头,看着昏黄灯光下坐的笔直,神情认真的义弟问。
“快到年关了,有些想家,这不今日路过杂货铺,顺手买了一盏灯,四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乔羽天手中的朱红色的笔一顿,眼睛看着灯笼,但他的眼神有些飘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低落。
“明年吧?”上官天谕不确定的答。
“京中可有消息传来,祖父可催我回京了?”乔羽天搁下笔扭过头看着深色莫名的上官天谕问。
“无,估计临近年关,大家都忙着购置年货呢,中羽你可要回家去?”上官天谕放下兵书,起身在屋子里缓慢的踱步,他已有三年未回家陪着亲人过年了,也不知道今年父亲等人可好。
“不回了,最近大俞奸细越来越猖狂,城中的可疑人物越来越多,我这心里不安,四哥,不如趁机将他们…”乔羽天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眼神深寒,又阴冷。
“这个法子是下下策,但如果情形急迫,我们便快刀斩乱麻,铲除这些隐藏在嘉峪关的大俞奸细,不能留着他们祸害我军将士,也不知拓跋部落的新的大汗是何种想法,如果能和平谈判,我们也省的刀兵相见了。”上官天谕脸色平淡,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强劲之势,这是他这些年身经百战练就的特殊气质,不知不觉间总会泄露无疑。
“四哥虽说思勤是个心胸宽广,善良温和之人,但你别忘了一直觊觎汗位的巴哈拉,他可不是个温和之人,他心狠手辣,胆大心细,这些年的交手,我们也彼此熟悉,最好是一招制服,不给他们还击的机会,这样才能让拓跋部落彻底归降我大晋。”乔羽天对这个有勇有谋的巴哈拉倒是有几分欣赏,但欣赏过后更多的处置而后快,他是阻挡两国安宁的绊脚石。
“我也怕这些,当前是加紧制造弓弩,一旦发现大俞奸细继续窥探,杀无赦。”长官天谕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深寒之气。
“好”乔羽天眼露笑意,就得如此,面对在自己国家指手画脚,用心叵测的奸细,留着他们做甚。
月上柳梢头时,大家齐齐落座,面前是喷香混着蒜香为的烤肉,还有胖婶做的面条,以及切成块的辣白菜。
“吃吧,吃完好早早的歇息,明早我稍作安排后,就得回去了。小俊你们好好的待在这里,跟着黑三等叔叔好好学武,。”傅青烟看着一个个脸色惨白的众人,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样子一看就是被吓傻了。
“好”小俊脸色虽然有些难看,但还是认真的答。
“对了,福叔,农庄的奴仆不论男女都得习武,要是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也不至于受制他人。”傅青烟看着换了干净衣服的福叔,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以及这么血腥的场面。
“老奴记得了。”福叔摆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但冰凉的嘴唇硬是拉扯不起来,他略带歉意得答。
傅青烟也不再多说话,随后示意大家动筷子,这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
饭后,孩子们早早的睡了,傅青烟端着一碗熬的浓稠的药粥进了墨虎休养的屋子,吱呀一声后,一震阵寒风随着她进入。
吹得炕头的油灯火苗胡乱摆动。
“吃点东西,身体是你的。”傅青烟看墨虎眼神空洞,瞳孔有些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多余的话,她不敢多说,只能干巴巴的劝慰。
“烟烟明日要走?”墨虎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声音比傅青烟的还要干涩,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明日要走了,关中的将士们得需要我医治,你身体还没好,修养几日,想回嘉峪关就回吧,我在家等你。”傅青烟将粥递了过去,浓浓的香味从四面八方,寻着刁钻的角度进入他的鼻子,墨虎为不为所动。
傅青烟见此,只能给他喂饭。
“我会安排好这里,然后追赶你和墨青,农庄我会请几个武士,看家护院,这次大俞人不会再来。”墨虎突然扭头,冷不丁的两人视线相撞,傅青烟只觉得墨虎的眼神幽深的想深不可见底的深渊,他就这样直勾勾风看着她时,她莫名的有些后怕。
“哥,你要看开。”傅青烟放下手中的药粥,伸手搂住墨虎的腰身,希望她能给墨虎一丝安慰,可惜墨虎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放在一侧的手,紧紧的蜷缩着,随后缓慢的抬起,然后放在傅青烟的脑袋上,一边轻柔的摩挲,一边开口道。
“我看的开,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罢了。”墨虎有些自嘲的说,傅青烟身上得冷香,不知觉见钻进了自己的鼻子,虚空中突然传来李禾人油腻又吓着几分哀怨的声音。
“你心悦她。”
“还不敢承认。”
他突然身体一僵,面部有些微红了,脖颈微微僵硬着,眼睛混乱的闪躲着。
“有什么难过的说出来,别在心里会憋出病的,你这些年耗去了许多精气神,如果不好好保养,能不能终老还是一说呢,你答应过我,会保护我一辈子,我还想着做姑姑呢,你得好好养身体,我们回京后,让上官天谕给你找个京中的琴棋书样样精通的温柔女子,再给你生一大堆小孩子,我就教他们医术,教他们做生意,傅青烟真的将墨虎当做自己的亲人,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和小俊等人是一样的,她不舍他一辈子孤寂。
“你啊”墨虎有些无奈的一笑。
“明白了就好,那就好好吃饭,吃完后,我给你换药,我明天要走,农庄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帮我打理,如果需要什么,就找福叔和黑三。”傅青烟抬起头,笑着说。
“好”墨虎看着那双晶晶亮的眼睛笑着答。
三天后,裹着一身寒尘,嘴唇干的裂开了数道口子的傅青烟和墨青回了嘉峪关。
嘉峪关关城,依旧和走前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过年的热闹,她们两人下马,牵着马儿边走边欣赏。
“今年,关城好像格外的热闹。”墨青看着挂满了各色灯笼,满大街的行人身上穿着较新的衣服,脸上挂着笑,不过因为天寒,步履匆匆。
傅青烟同样扫了一圈,大街上飘着过年食物的香味,有油炸的猪糕,有蒸的花馍,还有各色小吃,她和墨青赶了三天路,骑马骑的不会走路了,她迈着僵硬的步子,眼睛在众多的食肆中寻找那个让她安心的客似云来食肆。
果然不负众望,看见门口桅杆上漆红的四个大字,随着寒风,肆意的飞扬着。
“走我们先去吃一顿,随后回家去。”傅青烟看时间也早,这会傅大牛应该不在家,她回家去空唠唠一人,不如当前吃点东西,修整一番,墨青回去复命,她呢就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行,听傅姑娘的。”墨青也不拒绝,再说了同行三日,两人只吃干干的肉饼,或者喝点温水,这一路下来,满肚子都是酸水,这不有个机会为不好好享受一番呢,再说了,回去后,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走,我带你去吃点热乎乎的羊杂面去。”傅青烟小手一挥,赤红色鞭子摔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墨青可早是听说了,城中有一家食肆,羊杂做的极好,但一直没时间和机会去,今日托了傅青烟的福,他有幸吃一次。
两人配合默契,傅青烟前面走,墨青尾随其后,两人轻车熟路班的从食肆的后门去。
咚咚两声敲门声,还未等落下,就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回答。
傅青烟扭头和墨青对视,虽然只能看见各自的眼睛,但各自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喜悦。
没多久,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探出一个漆黑的竖着原型发髻的男子,当看见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食肆住店的食客居多,天寒地冻间来客人也正常,随着他露出整个身体,同一时间他笑着问。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笑容得体,挑不出毛病来。
“庆子,几日不见,你这眼神倒是越发得不好了。”傅青烟调侃间就将马缰绳顺手扔了过去,抬脚往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