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墨虎见门神贴的歪了,出声提醒。
“回来了。”傅大牛头也不回的好像问候自己的家人一般平常的问。
“嗯回来了,我来贴吧。”墨虎看着和自己个头差不多高的傅大牛,笑着说。
墨玉更加不解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大门从里面被拉开,刚想贴门神的墨虎突然身体一个倾斜,手中的门画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圈,然后稳稳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还真是有人,烟烟的耳朵真好使,回来了,墨老大。”秦云汉个头较矮一些,身上散发着稚嫩的气息,和一身冷硬中带着几分霸气的墨虎相比有几分的逊色,他微微仰头看着包裹严实的墨虎,面部含笑,随即十分自然的从他的手中接过马缰,拉着马儿进了院子。
没多久,院子里响起了秦云汉的声音。
“墨老大回来了。”
“是大哥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今年守岁不会回来了呢。”傅青烟的声音断断续续得传来,带着几分的欢喜,几分的不可思议,这让墨虎心里暖暖的。
傅大牛眼角瞥见了墨虎含笑的眼睛,随即对这个平白得来的儿子有几分的挑剔审视的意思。
“回家吧,差不多了。”傅大牛手气不明显的酸涩之意,然后招呼三人进屋。
呼啦啦进了好几人,院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味,期间还有傅青烟温柔的说话声。
当刚刚出来冒出脑袋的太阳还没来的及发挥功能,很快就被时间拖着后腿,狠狠地转了好几个圈,随后强行逼了回去。
刚刚还在箱子里玩的孩子们,被大人一声呼喊,急忙拎着玩具一个个回了家去,偶尔风中传来孩童们的嬉笑声
“现在可以吃了吗?”屋子里的有灯凉起,一分为三的年夜饭冒着热气,被傅青烟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屋子里傅大牛给自家的祖宗上了柱香,然后笑着道。
“开始吧。”一家之主发话了,陆陆续续到来的人们也就做了,保护傅青烟的暗卫也被请了进来,几个主要的男子坐在炕上,傅青烟和墨虎等人一桌,秦氏带着孩子们以及临时想了个法子的留下的伏虎一桌。
空气中除了肉香味,还有烟熏火燎的香烛味。
“今天是年三十,好久没这么多的人一起过年了,今天能聚在一起是缘分,也是将军赏光,既然来了,自然是不嫌弃蓬门小户的,我就烟烟一个闺女,她胆大包天,时不时语出惊人,还望将军能多多包涵,至于云汉也想当我半个儿子,这些年长进了不少,但还是希望将军能多多照顾些。”傅大牛起身举杯对上位的上官天谕真心诚意的开口,眼睛在地下盯着年夜饭的孩子们身上扫巡,当看见傅青烟偷偷替墨虎夹了一个狮子头,本以为做的很是隐蔽,可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什么都一清二楚的,别说坐在炕正中央的上官天谕了,他换了一件颜色较为鲜亮的衣服,头上的发箍也换了光滑的玉簪。
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看着炕下面的傅青烟,她也早早的换了衣服,红色的绣着荷花的布衣长裙,头发也特意梳洗了一番,漆黑中带着几分浅咖色的眸子正盯着对面的冷冷的酷酷的墨虎,眉头时不时的蹙起,让炕上的上官天谕跟着心头一跳。
“游牧副尉不必客气,是我们唐突冒昧了,能在这里过个有意思的大年三十,我们求之不得呢。”上官天谕收回目光,急忙对特别拘谨的两个男子说道。
“将军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开动吧,你看这饭菜快要凉了。”傅大牛看着对面战战兢兢的秦汝中,他手抖得夹不起肉,好几次碰的碟子砰砰作响,而傅大牛将这些看在眼里,随即和上官天谕对视了一眼后,急忙起身去找傅青烟,换个位置让秦汝中吃个欢畅。
“换下你秦叔,要不然这顿饭估计吃的肚子疼。”傅大牛弯腰冲傅青烟低声道。
傅青烟看着一旁吃的欢快的三个小萝卜头,以及自己对面的墨虎等人,遂又将视线移到了炕上,上官天谕慢条斯理得吃着,而一旁的秦汝中鬓角亮亮,应该是吓得。
“好。”傅青烟点头,随即起身向炕上走去。
也不知道大晋世家贵女是不是和一家之主坐在一起,但在他们家,这么舒服怎么来,换下了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的秦汝中,傅青烟替上官天谕倒了一杯果酒。
“喝点,我手艺粗点,将就着吃。”傅青烟笑着伸手将杯子递了过去,上官天谕不爱笑的时候,冷峻的眉眼好像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而此刻,他微微含着笑,眉眼柔和中带着几分的柔情,眼底荡漾出傅青烟看不明白的感情。
“这比上官府中退下来的御厨做的还好,烟烟不去京都开个食肆?”上官天谕用旁边的公筷替傅青烟夹了一块肉,然后眼睛一直没有移开,直勾勾的注视着碗中的那块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将军这是过谦了,御厨可是过五关斩六将升到了宫中去做饭,而我一个小毛丫头,估计也就仗着几分投巧罢了,将军莫要再夸了,我如果有尾巴的话,这会肯定左右摇摆了。”傅青烟可是有自知之明的,对面的上年将军看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炙热,就连她这个感情傻子都知道他什么意思,上次的表白造成的后遗症还没有过去,这又对着你含情脉脉的说着话,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喜欢你嘛。
傅青烟有自知之明,引得这位身份尊贵的少年将军的青睐,是因为她有过人之处,要不然一个普通的身份的军户之女,他怎么会注意到。
“吃吧,今晚要守岁。”上官天谕见傅青烟眼神清澈,只是简单的对自己的评价做了回答,态度很是平淡,也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暗暗的吞了口气,然后用自认为温柔的语气说着。
“一起吃。”炕上的两人个怀心事,一顿饭后,送来了瓜子糕点,秦汝中本来想着两家人守岁,可今日来了上官天谕,他是不敢多带,就是胃口不佳。
“大牛我们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秦汝中中擦了嘴,然后冲一旁扫地的傅大牛低声道,眼睛却看着炕上偶尔低昵的两人,眼里闪过一丝了悟。
“行,装点吃的,明早我会带着烟烟去拜年。”傅大牛也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今天想着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个饭,谁知来了个不俗之客,看样子是要一起守岁了
“将军,属下孩子小,易困,得早早的回家了,往将军赎罪。”秦汝中起身,随后冲主位上的上官天谕抱拳说着。
上官天谕点点头,意思很明白,让他们回去。
呼啦撤掉了大概五个人,屋子里一下子清净了不少,然后大家吃着瓜子,看着窗外的天,今晚的天以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头顶的天穹却繁星点点,也不知道天上的仙人是否也在过春节。
“墨虎,你这次回来,可要常驻?”上官天谕换了个姿势,但腰背挺直,就好像有根棍子支着一般,他随意的对地下坐在炉边的几乎和炉灶融为一体的墨虎问。
“回主子的话,属下不再回农庄了,那里有专人看着,属下跟在傅姑娘身旁,保护她。”墨虎起身,面无表情,一板一正的回着话,这种大改变,上官天谕也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上涌上一丝同情,但不到一息的时间就被城门口巨大的轰隆声打断了。
“怎么回事?”傅青烟自是知道这声音,不就是霹雳弹的发出的巨声嘛,难道今夜有偷袭。
“拓跋部的巴哈拉有些不安分,本以为他只是想想罢了,谁知他竟然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但今晚我们不需要出手,就看看这支精密的后援队如何应付。”上官天谕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反而淡定的坐在炕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瓜子,那样子一看就是做了完全准备的,本以为城中的住户会出来围观或者询问什么事情,但此刻称重没有一人,反而都在家中好好的吃着东西,还不忘说说笑笑的。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巴哈拉,看着一只类似羽箭的飞箭射来,他们一起偷袭的众人本能的一对战,可惜终究是错了,火星燃尽那一刻,羽箭爆炸,一阵黑烟夹着冲田的火光在他们身边爆炸。
随即传来凄厉的以及好为发出声的惨叫声,鲜血飞溅到脸上,还带着温度,他的瞳孔蒸的老大也,一副不可思议的惊恐,就见又带着火星的羽箭飞来。
“撤。”爆吼声响起,又有人不幸遇难。
幸存的手脚并用,惊恐的睁大眼睛向后扯着,刚刚来的五百黑衣人,不到五个呼吸就死伤了大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巴哈拉眼底倒影出将士们濒临死亡时的恐惧,以及横飞的躯体,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上次的霹雳弹他以为只是简单的玩具,用一次就不会再有 可惜他低估了,上官天谕等人对拓跋部落的仇恨,这些年边关时常遭受拓跋部落的侵袭,不是死了百姓就是断了他们的贸易渠道,这让上官天谕怨恨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怒,本就是将军世家出生,他从小呗灌输了保家卫国,战死沙场的忠怔思想,而且他骨子里忠诚,爱憎分明,嫉恶如仇,对侵犯之敌更是冰冷的果决。
今晚就要搓搓他们的瑞奇。
“王爷,我们撤吧。”一个幸存的黑衣人,捂着手臂,脸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还未凝固,顺着稚嫩的脸颊向下滑落,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恐了,他现在都觉得心尖在跳,额角抽疼,如果在上前的话,手中的弯刀还能不能拿起来是一说呢。
“撤”巴哈拉咬牙切齿的道,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凶狠和狼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失败,这次是彻底的拓跋部落大汉之位无缘了。
他扭头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幸存的各个如丧考妣,而城口上那些后援队,各个欢喜鼓舞,士气高涨,和这里起起沉沉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用力搓了搓僵硬的脸,从喉头中挤出带着丝丝血腥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去禀报将军,击退敌军。”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将军,张着一双锐利的鹰眸,他青烟看着这些敌人被打的落花流水,抱头痛哭的样子,他心里挤压的仇恨就像找到了宣泄口,随即他冲一旁的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不敢相信一场仗还未考试就结束了,他一不但回头的走了。
坐在家中的傅青烟听不见了爆炸声,随即扭头看着上官天谕“这是赢了?”
“是,赢了,没想到这么顺利。”他笑着说。
在场的几人齐齐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看来这拓跋部落中最爱挑事情的巴哈拉,这一次是彻底得歇菜了,傅青烟抓了一把瓜子,挑选了其中最为坚硬爆满的放在了炕桌上。
“这是宛如丧家之犬的巴哈拉,这是那个有仁慈之称不知深浅的思勤,而这个是处在嘉峪关的我们,拓跋部落中现在应该是有两种势力,一种支持新大汗的保皇派或者说是卡卡哲的母家,还有一种就是支持巴哈拉的,但这次偷袭再次失败,想来一些聪敏的自会去投靠思勤寻得庇护,如果我们让这些人反水的话,给思勤一个重重的打击的话,那岂不是我们可以早日休战,然后让拓跋部落归于我们大晋,只是这里距大晋得有百里之远,没有人手的话很难完成。傅青烟一字一句皱着眉头缓慢分析。
“这个不需要担心,有我们安排的人。”上官天谕拿起代表思勤的瓜子,挡在嘴里很是熟练的磕掉,然后老神在在的喝着茶。
地上的几人竖起耳朵,听着对话,可惜没有一点有用的,这记得抓心挠肺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懒得分析了,既然今天是大年三十,就来点我们喜欢的事情,玩骨牌怎么样?”傅青烟见上官天谕不想说,也就懒得深究了,随即一把讲瓜子拋到一旁,然后像变魔法一般的从背后拿出一盒画着动物图案的竹牌,这些都是她几年前做的,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