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将军的意思。”知州也是聪明人,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乔羽天此趟出行不虚所行,他交代好一切后,随即起身离去。
知州本要留下用饭,没可惜惦记着客栈里的傅青烟,挥挥手告辞了。
接下来的日子,乔羽天早出晚归,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纵火者被抓,经过审讯得出某后之人,竟真的大俞奸细,为此知州上书京都,朱逸命黑枭等人,一举歼灭,京都大豫奸细,从而向大俞发出战书,由年轻将领领兵,大兵驻守大俞和大晋边境江州,一旦有什么挑衅之事,立马开战。
时间一晃,已是阳春三月。
一树一树的桃花、杏花、梨花盛开,沿途的油菜花竞相开放。
傅青烟骑在马上,频频回头,看着不远处的通州,这几个月都耗在这里了,还顺道收了一个铁粉,就是乔羽天救的男子,年二十,岭南人氏,姓赵名和,以前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只是因为去年的洪灾,一家人只剩下了他,孑然一身,因遇到了乔羽天救了命,又听闻傅青烟要筹建丝绸之路,遂踊跃报名,自此就赖上了她。
这不骑着一头小马,嘴里叼着一根兔尾巴草,兴致勃勃的说着话。
“这是油菜,我们家以前也种过,只是我爹那人古板,不善经营,最后换成了桑叶,谁知这个一下子就火了。”
“术业有专攻,行行出状元。”傅青烟兴致盎然,她看见赵和就想起了方爵,所以聊的来。
“烟烟,你读过书?”赵和可比方爵胆大多了,直呼傅青烟的小名,一旁的乔羽天咬碎了一口银牙,怎么觉得这个赵和碍眼。
傅青烟自是不知道乔羽天心酸酸,她此刻怀着欢快的心情,策马奔腾,希望早些到夏城,休整过后就出发。
夏城农庄温棚里的最后一茬蔬菜卖完了。
“今天如何?”黑鹰跟在马车后,手里拿着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一边走一边数着,身边的燕子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你猜?”黑鹰头也不抬的反问,其实反季节蔬菜,在京都皇室中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但要是和傅青烟比颜色味道自然是比不过的,因为她有妙招,至于是什么没人知道,听闻在小俊的手里握着,他们即使感兴趣,也不好张嘴就问,这事关机密,是一个农庄一年的嚼头。
“十两?”燕子对银子其实没什么概念,但嬷嬷教导知道一些,可今日她猜错了,虽然城中普通百姓吃不起,但有的是有钱人啊,有钱的富户或者当地的官员,驻守的守城军,多多少少会买点,一来办喜事,二来请人宴客,急需这些稀奇的,要是在众人没有他有的这样怪圈内,自然是扬眉吐气了一把,要是送给上司,上司因为稀奇物一高兴,给自己一个好差事,几十文或者一两银子也不算贵重。
“不对。”黑鹰如今掌握着钱袋子,一边走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歌调,模样十分惬意自在。
燕子从小察言观色,自是知道十两少了,结合一整车的蔬菜,以及那些管家一高兴赏的,她大胆的猜了五十两。
“这个还差不多。”黑鹰笑着拍了拍钱袋子,笑眯眯的道,冷峻的眉峰和眼睛都变的柔和有光泽了,随即他扭头看着穿着红色棉袄的,梳着两个小辫,头上的蝴蝶发簪随着燕子奔奔跳跳的动作,剧烈的晃动着,真的像一只被游人惊扰的蝴蝶。
“这么说,整个冬日到来年开春这个差不多的半年的时间,我们靠卖菜少说有这个数?”燕子人小鬼大的伸出手指笑着比划。
“嗯,够给你们吃喝,上学堂的银钱了。”黑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前方的路,通往农庄的路两侧,柳树低垂,枝叶繁茂,而白杨树高大笔直,树叶吐绿,鸟儿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燕子同样仰头看着头顶的天,万里无云,日高天阔,尤其是有很多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飞过时,她突然记起了几年前的事情,当时是个寒冬,天也是这样蓝,风像刀子,他们讨东西吃的时候遇到了恶人家,所以差点被打死,那时是傅青烟和一个公子出来救了他们,公子只是制止了行凶的人,而傅青烟间替他们包扎伤口,随后想法设法的将他们做了妥善安排,传授武功,教着认字,还给他们传授医术,那时的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燕子并不知道他们如何表达内心的激动,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一刻傅青烟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教书习武,还给他们做吃的,传授涉世的本领,这样的人在这个世上不多见,所以她一辈子都会记着她的好,如果傅青烟真的不想成亲生子,她就在傅青烟年老的时候,伺候她,给她养老送终,这是做人的基本。
黑鹰见燕子不说话。,扭头看去,只见燕子眼里有着激动,兴奋,怀念、感恩等情绪,他心里纳闷的同时,随即好奇的问。
“燕子,你在想什么?”
“黑鹰大叔,我在想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燕子回神随即冲黑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前些日子传来信,说是在通州,只是那里雪灾封城又出现了暴乱,公主留在那里帮忙,现在计算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所以这两日他们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燕子,你今年应该有十岁了吧?”黑鹰诚恳的答完,随即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口问。
“今年满打满算有十周岁了,黑鹰大叔你不会是看上我这个小豆芽了吧,我才十岁,你就想惦记着?”燕子一脸惊恐的看着黑鹰,即口中吐出让黑鹰吐血的话来。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浑话呢,我是有媳妇的人,再说你这年岁都可以做我闺女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惦记你?”这下换黑鹰惊恐无比,一双黑眸瞪得老大,牙槽不停的吐着冷气,就连手中的钱袋子都捂不热他的手,随即恶狠狠的说。
“既然没有这个想法,那你问女子的年岁做什么,黑鹰大叔,你不知道女子最忌讳男子问她的岁数吗?”燕子一听也放了心,随即开口说着让黑鹰哭笑不得的话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成天胡言乱语的,谁教你说的这些歪理?”黑鹰没忍住搓了搓脸,很是好奇一个不到自己腰部的小丫头,嘴里稀奇古怪的语言倒是挺多的。
“姐姐啊,姐姐说女子不喜欢被男子询问年岁,而且还忌讳别人见面就喊姐姐的,说是对女子的不尊重,我就记下了。”燕子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冲黑鹰解释。
“这倒是说的过去了,估计这个世上只有公主有这么多的歪理,可没人敢说一句不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黑鹰一听,本想暴走的想法一下子偃息旗鼓了,毕竟傅青烟可是皇上都疼的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敢反驳。
姐姐做了公主,是不是出门有好多得随从跟着?”燕子十分好奇,她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嘉峪关守城的大人,他家的闺女出门四五个丫鬟,七八个小厮,有时还会趾高气昂的训斥挡道德人,也不知道傅青烟作为一个公主,奴仆几何呢。
“公主的标配是贴身伺候的丫鬟十个,外间打扫的十二个,至于出门的小厮少说得十七八个,还不算府中的护卫,按照大晋长公主的配置,公主府中伺候的少说得百人,可公主不喜欢这么多人,身边也就墨虎、还有那个成天惦记吃的钱小宝了。”黑鹰粗略计算的,如果朱逸要下定决心给傅青烟安排的话,五百人是少不了的,傅青烟喜欢清静,又加上不喜欢人家贴身伺候,这公主府的丫鬟奴仆少的可怜
“原来农庄里天天追着鸡鸭跑的钱小宝是公主府的小厮?”燕子一脸吃惊的问。
“是,从内务府拨来的,人机灵,会点拳脚功夫,就是爱吃。”黑鹰肯定的点点头
“果然是姐姐的风格。”燕子捏着下巴感叹。
正在路上追着野兔子跑的傅青烟突然打了喷嚏,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子呢喃
“这又是谁在惦记我。”
“烟烟,你的左边。”乔羽天见傅青烟有所迟疑,急忙喊道。
“好。”傅青烟赶忙甩出去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冲着灰色的兔子飞扑过去。
只听砰一声,紧接着伴随一声痛呼。
“哎吆。”
她感觉脑袋一片空白,额头生疼,眼前冒着金星,踉踉跄跄的起身,随即捂着脑门,胡乱的摸着方向。
和傅青烟抢着捉兔子的赵和捂着脑袋,半天没有爬起来,而那只灰兔早已撞到了树上昏死过去了。
“烟烟你没事儿吧?”紧随其后的乔羽天伸手扶住傅青烟的胳膊,一脸焦急的关切的问。
“我没事,就是撞的脑袋一时间发晕,兔子呢?”傅青烟好不容易视线清明,张嘴就问兔子。
“哎吆,烟烟你怎么忘记了我了。”赵和也是缓了许久才脑子不怎么昏沉,一听傅青烟惦记兔子,不由得急了。
“兔子能吃,你能吃吗?,你成天叽叽喳喳的就像枝头的麻雀,扰的我脑壳疼,今天你还和我撞一块,你是在伺机打击报复吗?”傅青烟的手依就按在发红的脑壳上,张嘴冲同样捂着脑袋的赵和道。
“烟烟你这话可就没良心了,我可是一路陪着你,胡天海地说了一路,你可不能卸磨杀驴呀?”赵和一听,急忙放下脑捂着脑袋的手控诉,想当初他可是众星捧月般的富家公子,出门小厮紧随,回家丫鬟伺候着,现在虽然孤身一人,可他骨子里还是保留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呢。
虽说不能自夸自己自是贤良淑德,胸怀大度,但小心伺候,尽职尽责还是有的。 目前因形势逼人,他现在寄人篱下,不得不放下身段伺候人。
“别邀功了,我还给你治伤呢,去将兔子抓回来,我们烤兔肉吃。”傅青烟从不按常理出牌,一脚踹在赵和的屁股上,硬生生的将他踢到了昏死的兔子旁。
“不愧是未婚夫妻,动不动就伸脚踹人,这个习惯可不好。”赵和爬起来,一手拎着兔子,一手揉着屁股,龇牙咧嘴控诉。
“你嫉妒?”傅青烟张嘴问。
“什么嫉妒不嫉妒的,想当年小爷我也是,呼风唤雨之人,可惜虎落平阳被犬欺了。”赵和喜欢咬着兔尾巴草,随手撤了一根,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过去的生活。
“你顶多算是个狼犬,那是老虎,老虎要是你这样,不得哭死。” 傅青烟怼人的功夫赵和深感佩服。
赵和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同时古人所言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是真的。“
”
傅青烟呵呵两声,表示自己得态度。
乔羽天见两人既然能拌嘴,也就说明没什么大碍,随后选了个地方,生火烤肉。
树木茂密的林间一股青色的烟尘随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浓浓香味,傅青烟将一把野韭菜塞进兔子的胃里,又不停的填了口蘑。
“你这是什么做法?”赵和十分好奇,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布满了好奇。
“傅氏独家创法,你不服?”傅青烟斜视一眼赵和,她怎么感觉赵和以前过的日子像是作假当然呢,还是人家吃惯了山珍海味,不屑这些民间的做法。
“烟烟能别抬杠吗?”赵和见此十分无奈的扶额道。
“不能。”傅青烟坚决的道
赵和觉得再说下去,他有可能当场被气死,所以坐等吃的。
“烟烟再过半月我们就到夏城了,你不随随我回京?”乔羽天坐在一旁觉得也帮不上什么忙,遂没话找话。
“嗯,我直接去嘉峪关,随后带着他们出使西域。”傅青烟头也不回的道。
“你不要休整几日?”乔羽天不死心的又问。
“我不需要什么什么可休整的,队伍已经等了我半年多了,尤其是那三个向导,等的时间越长越不利,我的抓紧时间去,毕竟大晋等不及,而且这一路艰辛,需要给人们足够的信心以及毅力。”傅青烟对自己的这个提议一直抱有很大的期待,要是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代女出使者,她这一辈子都知足了,而且她已经做了保证,这些跟随她的人也希望借此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遂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