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莫晚周身便被红光笼罩，就连扶住他的白卿羽也未能幸免。
“怎么会这样……”莫晚动弹不得，仿若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意识还在，可却无法控制身子，甚至说话都有些力不从心。
莫晚忙侧眸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卿羽，他微蹙眉头，看来和她的境遇相同，这下可遭了……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莫晚回眸看着拂嫣，眸光冷冽。
“没有觉得眼下这场景很熟悉吗？”拂嫣红唇微勾，迈着步子，一步一步靠近莫晚。
莫晚一顿，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睁大了双眼，“司命星君！”
她想起来了，当年司命星君刺杀她时也是这个样子，手臂被红光覆笼，说着身子不受控制。
难道！？
拂嫣笑意更浓，“看来你想起来了。”
“是你做的！？”莫晚有些难以置信，若真是拂嫣控制的司命星君，她为何要这么做，若她恨自己，大可直接控制她自杀便好，又何苦伤害无辜之人？！
而且能控制他人的术法，莫晚却是闻所未闻，此等凶险法术，怎么能随意使用，流传于世？
“非也。”拂嫣笑了笑，走到莫晚身前，“我没兴趣摆布一个小神官，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想查清司命星君事情的真相，不过看来很可惜，你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另有其人？
莫晚眉头紧锁，能用此术的还有第二个人，且拂嫣知道那人是谁，难道也是昆仑山的人？
可无论是谁，到底为何狠下杀心，毫无人性可言！
拂嫣看出莫晚神色的变化，抬手用剑刃抵在莫晚的脖颈处，挑衅道，“你是不是很不甘心？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和那个人碎尸万段？”
莫晚冷眼瞧她，“我只是为你们泯灭的人性感到惋惜。”
拂嫣闻言冷了脸色，手上用了力，锋刃的剑刃在莫晚白皙的脖颈间留下一道血痕，“牙尖嘴利，你如今是魔界女帝又如何？还不是这么轻易落在我手中？”
“此术阴毒，怕是你自己也会受牵连吧？”莫晚在拂嫣靠近她的一瞬间，就察觉到她有所异样，或许用此术法自身也会有损。
拂嫣微微一顿，拿来抵在莫晚脖颈处的长剑，眼眸淡淡瞥了一眼白卿羽，才道，“的确，直接用红尘通过灵力控制，会损害用术者寿命。”
“寿命？”莫晚蹙眉，侧眸看向白卿羽，白卿羽微微摇头，想来也是不知情的。
“没错，被施术者灵力越强，施术者收到的反噬就越严重。”拂嫣眸光微沉。
“那你……”
拂嫣却用漫不经心地口吻回答道，“如今我怕是只有几年的活头了。”
莫晚怔住，“你就这么恨我……”
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也要毁了她，莫晚从未遇见过愿意以性命去护她的人，却碰到了以性命害她之人。
说来也是讽刺。
原来所谓情爱，当真会让人盲了双眼。
“没错。”拂嫣轻挑眉头，转过身看着莫晚，神色冷冽，眼底透着浓浓恨意，又渐渐将目光落在白卿羽身上，语气凉薄却掩藏不住深深的爱意，她故作冷漠无情，开口道，“白卿羽，你记住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加诸于我的一切，我尽数奉还。”
话音刚落，拂嫣将手中的长剑送至白卿羽手中，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指紧握住剑柄，待他握紧后缓缓收回手。
“你要做什么？”白卿羽冷言，垂眸望了一眼手中的青花宝剑。
拂嫣后退一步，看着莫晚，眸底闪过一丝狠意，“我要让你亲手杀了莫晚。”
莫晚一怔，抬眸看着拂嫣，“你疯了……”
“我的确疯了。”拂嫣笑道，“自出了青莲梦境我就疯了……”她笑得张扬，“我得不到的，怎么会让你得到？他既让我不得所爱，我便也让他尝尝永失所爱的滋味。”
话罢，拂嫣运转灵力，缠绕在白卿羽身上的红光颜色更浓了些，只见白卿羽握剑的手臂微微抬起……
“不……”莫晚微摇了摇头，眼眶发红，她不是怕死，而是怕白卿羽杀了她后会永不得安，她不希望他带着对她的亏欠愧疚度过漫漫长生……
望着剑刃缓缓上移，莫晚在这分秒间，竟想了许多，她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对魔界，对司命星君，对她未曾谋面的母亲，父亲……
不过，她现在竟有一丝想要逃避的心态，抛开这些沉重的担子，若可以，她想和他在一起……
她一直没有承认，也不敢承认，她对虚空羡慕至极，甚至嫉妒。她嫉妒虚空可以得到白卿羽爱，嫉妒虚空有玄磬数千年未曾变过的心，她虽是虚空的一缕残魂，但她却什么也得不到。
可这些又如何呢？
她心中这些情愫，又有谁人知道呢？
剑刃离她越来越近，余光能瞥见拂嫣笑意正浓的脸颊，莫晚想在最后一刻，告诉他。
她爱他，哪怕他不爱。
剑光闪在脸上，可下一秒，莫晚却为感觉到疼痛，她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却见那锋利的长剑径直刺穿了拂嫣的胸口。
拂嫣脸色惨白，下意识握住抬手剑刃，手上血红一片，她满是惊恐与诧异，惊异的瞳孔中倒映着白卿羽冷漠的脸颊。
白卿羽轻提手腕收了剑，拂嫣身子不稳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胸口的伤口处，可血液仍汨汨流出，染红了她绿色的袍子。
“你……！”拂嫣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又侧头吐出一口鲜血来脸色苍白无比。
莫晚也是没有料到如此，怔愣在原地，覆在她身上的红光消失了，她也恢复了自由，可刚才白卿羽刺伤拂嫣时，她敢确定自己仍是一动不能动的，可白卿羽为何能打伤拂嫣？他应是和自己一样被控制了才对。
白卿羽随意将长剑扔在了地上，回眸看向莫晚，低声温柔道，“你忘了，我如今形凡人。”
莫晚这才记起来，刚刚拂嫣说是通过灵力控制他人，如今白卿羽的灵力被封，所以不会受控，这么说他刚刚一直在演戏罢了。
莫晚舒了一口气，有他在果然会让她心安，好似无论什么困难威严都能迎刃而解。
“怎么会这样！”拂嫣声嘶力竭般喊了一句，又吐出血来，虚弱的样子不像是刚刚张扬跋扈的上仙。
“我敬你为师姐，才对你多次忍耐，而你却处处陷害晚儿，毫无悔改。”白卿羽神色冰冷，垂眸望着拂嫣，他并非没有血肉情感的人，这千年的陪伴他感于心，可若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所爱之人，他绝不会心软。
拂嫣自嘲笑了笑，“你眼中何曾有过我？这千百年来我守着，护着你，为你顶撞师尊，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从未正眼瞧过我！你说你敬我为师姐？你可曾在意我分毫！？”
白卿羽神色疏漠，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看着她，莫晚看出白卿羽有所难色，便上前一步道，“拂嫣，若你就此束手就擒，告知我司命星君之事是何人所做，我便饶了你，不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让你安然度过余生。”
拂嫣放声大笑起来，接着抚住胸口猛烈咳嗽几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道，“余生？那几年的孤寂我不要也罢。”
“你既执迷不悟，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莫晚虚空一抓变出一根金色的绳索，“你修炼如此歹毒之术，意图谋害魔界女帝，罪无可恕。”莫晚停顿一下，余光看了一眼白卿羽，才继续道，“但说到底你也是仙界的上仙，我便暂且绑了你，交由昆仑山的仙君们处置。”
拂嫣闻言却嘲讽般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莫晚不解。
就算拂嫣时昆仑上仙，但仙君们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毕竟她意图陷害魔界女帝，若仙界不给出一个完美的处置，怕是会使魔界与仙界产生隔阂，莫晚倒是没什么，但魔界千万子民怎么肯让自己的魔君受委屈？
若稍微不慎，怕是会使二界起了干戈，如今魔界正值昌盛繁荣，神界都要恩礼相待，仙界可不敢轻举妄动，招惹魔界。
拂嫣猩红了眼，“你们还不知道吧，如今的昆仑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仙山了……”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与苦涩，可看向莫晚却仍旧狠厉憎恶，“在你们看来墨玉师尊已经闭关七百年之久了。”
白卿羽身形一顿，上前一步，似乎察觉了什么，莫晚却未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
拂嫣将视线落在白卿羽身上，一字一句道，“墨玉他不是闭关，而是早就死了，七百年前就死了。”
“什么！？”莫晚正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忙看向白卿羽，便见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关节处攥得泛白，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问道，“谁……是谁？”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拂嫣冷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尸体被扔进了不归林，不过现在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拂嫣极为了解白卿羽，墨玉虽平时严厉又古板，但却是全心全意对白卿羽好的，白卿羽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对于墨玉他心中总是尊敬爱戴，与其他仙君们相比，他与墨玉的感情也算是最为亲厚。
白卿羽眼眶发红，眼底敛上一层狠意，双手紧握发出吱吱的声响，若非他现在没了灵力，怕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莫晚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走到他身侧，轻轻握住住他的手，白卿羽微微一顿，神情似乎有所缓和，但紧握的手却没有松懈。
拂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眼看着二人，“你们不必在我眼前惺惺作态了，我怕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