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突然沉下来，将隐在黑暗处的邹倩盈彻底淹没在其中。
“为什么？”
钟意捏着自己的掌心，深吸了一口气说：“表面上来看，邹总给出的条件非常诱人……”
“那你……”
“不过抱歉，我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工作，如果邹总真的认为我有那个能力担任您女儿的教练的话，希望我上班的那天，桌子上放着教练的聘请书，而不是这个高于市价多倍的劳动合同。”
钟意望了一眼外面，“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
转身昂首离开，钟意面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幽深地往电梯口走去。
目送着钟意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邹倩盈突然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阴沉的空间里显得极其可怖。
直到走出酒店，钟意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能感觉到有一层薄汗。
太累了。
和这样的人斗智斗勇，真是比面对褚术还恐怖。
坐上车后，司机问钟意要去哪里。
将自己家里的地址报给司机后，钟意便靠着车窗向外看去。
褚术和褚明月在暴雨到临之前赶回了家，一进门褚术便问道。
“钟小姐回来了吗？”
佣人摇了摇头，“没有。”
感觉到握紧自己手的力度加深，褚明月微微一缩，“爸爸……”
褚术回过神来，抱着褚明月换了鞋后带着她来到客厅。
“你先休息，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褚明月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看褚术脱下外衣后便在厨房里忙。
“褚爷，需要帮忙吗？”
佣人来到褚术身边，小声地询问着。
“不用了，你先走吧。”
褚术的别墅本来就只是小时工，不过是害怕钟意在没人伺候才留下的，既然她没回来，那也就不需要佣人了。
“是。”
佣人离开后，诺大的别墅里就剩下他和褚明月两个人，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褚明月突然听见了外面的门铃声。
“爸爸！”她大声叫着，“外面有人！”
刚刚看了小白兔打开门放大灰狼进屋后被吃了的动画，褚明月有些害怕地跑到褚术身边。
褚术皱眉，看了一眼天气，纳闷地走到了大门前，边开边问道：“谁……”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来人似乎也没意料到不久之前还小的雨会突然比变大，为了防止淋湿，正用外衣挡在头顶，但可惜全身还是被浇透了。
看见还愣在原地的褚术，钟意低头皱眉说道：“那个……我家没有热水，我能来你这里洗个热水澡吗？”
“漂亮阿姨，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褚明月靠在刚洗完热水澡的钟意身边，笑眯眯地说道。
钟意笑笑，捏了捏褚明月的脸蛋。
“姜汤，喝一点吧。”
褚术做到钟意身边，拿过她头顶的毛巾，轻柔地擦拭起来。
“你……怎么会回来？”
他还以为，见过田佳怡母亲后，钟意就会再也不见他了。
“我都说了啊，家里没有热水。”钟意看着一旁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区的热水只能白天上水……”
褚术捏住钟意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自己。
“说实话有这么难吗？”
说一句因为他回来，不可以吗？
两个人挨得极近，褚术的眼中满是炽热，让钟意红了脸，在两人身旁的褚明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却从指缝中偷偷看他们。
“你们是要亲亲吗？”褚明月小声开口，让两人立即分开。
都忘了，褚明月还在旁边。
“月月，去看看厨房的汤好了没有？”褚术咳了一声，对着褚明月说道。
“她还这么小，看什么汤？”
钟意皱了皱眉，抱住了褚明月说道：“让你爸爸去看。”
褚明月点点头，“嗯，爸爸去看。”
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模样，让褚术一愣，他认真地看着钟意说道：“好，孩子她爸去看了。”
语言中的深意让钟意红了脸，褚明月在钟意怀中蹭了蹭。
“漂亮阿姨，我叫你妈妈好不好？”
钟意低头看向她，只见褚明月失落地说道：“我还没叫过妈妈呢。”
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她没有……
“月月乖，总有一天……”钟意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心里是如此地思念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听她叫自己一声妈妈。
“你会叫出这声妈妈的，但不是现在。”
如果可以，钟意很想让褚星华母女相认，但是现在目前的情况来说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怜惜地抱住褚明月，钟意拍了拍她的后背。
“总有一天……”
褚明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的，一定是爸爸还没有娶漂亮阿姨，所以她才不让自己叫妈妈的。
一定要快些催爸爸才行。
褚术将饭做好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其乐融融看电视的场景。
他手中拿着一盘菜，突然就感觉这辈子就美好的时光大抵就是现在了。
自己在厨房忙碌，妻女在外面等着他，电视里放着幼稚但童真的动画片，外面是狂风暴雨，但屋内却是一片祥和。
“吃饭了。”
褚术极尽温柔地开口，很怕破坏此刻的温馨，钟意刚干还有些凌乱的头发一甩，看见褚术后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对褚明月说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一顿饭吃得极其和谐，褚明月吃过饭后便缠着钟意给她讲故事。
钟意从没给小孩子讲过故事，但是这种事情像是与生俱来的本领，她声情并茂地讲着灰姑娘耳朵故事，不一会褚明月就进入了梦想。
悄悄将门关上，钟意一抬头就看见靠着墙壁站立的褚术。
“你怎么在这里？”
褚术上前看着钟意笑着说道：“你明知故问。”
“你……”钟意舔了舔唇，“下楼说吧。”
两个人各捧着一杯咖啡看着外面的雨幕。
“你……”
异口同声地说出一个字后，两人对视了一眼，褚术笑了笑。
“你先说。”
钟意将咖啡放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钱包，然后将一沓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你的卡，我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