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合同是正常的，单纯的国家队聘请教练合同。
“您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吧，剩下的我会给您安排好。”
虽然不知道邹倩盈是如何打算的，但是这份合同实在没有什么漏洞，也符合钟意的要求，她便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文件后，来人笑着说：“您好钟教练，由于天气原因，田小姐的转机晚点了，还没有回来，所以训练从明天开始。”
“嗯，我知道了。”
送走来人，钟意坐在沙发上仔细看着上面的条款，无论哪一条都挑不出错来。
“来了？”
余墨涵一进球室，就看见钟意坐在沙发上凝神思考，上前一看，笑着说：“恭喜啊。”
钟意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什么好恭喜的。”
若是之前，她还会开心开心，但是见到邹倩盈之后，她就觉得每一件事都藏着暗针。
余墨涵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看了一遍说：“没什么啊，看你这么凝重的样子，我以为上面有不平等条约呢。”
“不是的。”
钟意摇了摇头，“我前天去见了田佳怡的母亲。”
余墨涵的手突然顿住，眼中露出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回头看了一眼钟意。
“是吗，感觉如何。”
“我以为，你已经是捉摸不透的极限了，但是直到我看见了她。”钟意边摇头边说道：“她……”
钟意突然停下，想到自己的事情余墨涵并不知道，便换了一个说法道：“她给我开出高于市价五倍的工资，让我当田佳怡的教练。”
“这样？”余墨涵笑了笑，“你不是很缺钱，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了。”
“那恐怕我被卖了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余墨涵发自内心的笑了，摆弄着桌台上的白球问道。
“因为她是一个商人，不论什么时候，商人都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可以用极低的价格签下我，为什么要用这么高的价格？”
哪怕是世界最顶尖的教练，也拿不到这个薪酬，而邹倩盈竟然给了她。
“也许是慧眼识英呢。”
将桌面上的球整理好，余墨涵对着钟意点点下巴，钟意了然地来到桌台旁，陪他练习。
“若对面是褚术，我还相信，一个从来没接触过斯诺克的酒店总裁，会认为我有这样的本事？”
钟意对自己的分量很清楚，“一般人面对我这样容貌的女人，不生出怀疑之心就不错了。”
“嗯……怎么说呢？”余墨涵沉默了片刻，让钟意有些疑惑。
“怎么了？”
“觉得你挺不要脸的，自己夸自己好看。”余墨涵笑眯眯地说道，仅仅看他的脸，没有人会认为这话是出自他的口。
“这么好看的脸，为什么不要。”
钟意不为所动，无视了余墨涵的话，继续说道：“商人逐利，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明显超过太多的价格，足以让我警醒了，能让她开出这个条件，说明从我这里得到的要比我付出的多。”
从邹倩盈的酒店走出来，被风一吹，钟意的脑子就清醒了。
什么是她能给的呢？
除了自己这身知识外，恐怕就只有褚术了。
褚氏未来的接班人。
一个再过几年，也许会超过沈家和田家的家族，高于市价五倍的价格都算是便宜的。
钟意轻笑了一声。
自己从来都是喜欢褚术的。
只是碍于心里的那道坎，不肯再敞开真心了而已。
余墨涵听完钟意的说辞后，突然笑了。
“笑什么？”
钟意敛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余墨涵，“你觉得我太过敏感了？”
“不。”
余墨涵摇头，“我只是想起来，曾经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那个时候自己还没有从家里出来，每天上着枯燥无味的金融经济管理学，证券债务厚黑学，吃饭的时候因为课上留的作业而烦恼，面对各种合作上的陷阱，他实在是觉得头大。
一旁的哥哥看到了，便和他说道。
‘很简单，只要你看这个合同是不是对他方更加有利亦或是市场价格，如果是就没有问题，如果不是，对方给你的条件反而更加有利的话你就要小心了。’
他刚刚从医院回来，腿上还打着石膏，父亲因为他飙车车祸的事情责骂了他许久，母亲也恨铁不成钢地不肯同他一桌吃饭，一家人都处在阴霾中，但他心情却出奇的好，耐心地为他解惑。
本来是寄予厚望的家族长子，因为一场车祸落下跛脚的缺点，父亲以此为耻便对自己更加严厉。
也是从那之后，哥哥手里的产业逐渐转移到了自己的手里。
之前父亲还允许他玩一玩斯诺克，到了后来直接当着他的面劈了桌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时候他还不是余墨涵，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怒，大声地对着父亲喊道。
‘因为你是沈家的接班人，就不能玩物丧志！’
‘大哥不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吗！就因为他伤了脚，你就迫不及待地让我来顶上？论手腕，我根本及不上大哥万分之一！’
啪！
余墨涵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巴掌有多痛。
‘他犯了商人的大忌，不配做沈家的接班人，而你，自私自利，却是一个当领导人的料子。’
自私自利？
那哥哥呢？就是宅心仁厚了？
这话要是让沈家的合作人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
那个恨不得压给对手零利润的沈墨之会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
余墨涵到现在也不明白，父亲说的商人大忌是什么。
而哥哥到底哪里让他不满意了。
“余墨涵？”
钟意叫了他好几声，发现他都没反应，所以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啊？”
余墨涵回过神，笑着问道：“怎么了？”
“这话我问你才对，在想什么，我怎么叫你都没反应。”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个人而已。”
见余墨涵不想多说的样子，钟意便没有继续问。
“联系吧，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陪你联系了。”钟意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