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涵坐在位置上,在对上裁判询问的目光时,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示意让杨雨然继续解球。
裁判迅速将球形复归原位,杨雨然目光一直落在白球的点位上,精神集中,在脑中思考着白球的走位。
“请。”
杨雨然对着裁判点点头,继续找着解球的位置,第二次出杆的时间,比第一杆还要长,但好消息是,这一杆解到了。
但白球的位置不算是太好,给沈墨涵留下的机会太多了。
不说最为容易进去的左底袋右侧三颗红球,就连红球堆的边缘六颗红球,都很好入袋。
这就是杨雨然解到球的代价。
将之前毫无破绽的红球堆,打散了许多。
沈墨涵用右手拽了拽左手的袖口,然后才起身,周身的气势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曾经那个掌控全场的全国排名第一的斯诺克职业选手回来了。
只一杆,就让解说发出了惊呼。
本来,高分值的三颗彩球全都被红球包围着,最好的就是将右顶袋左侧的绿色球作为桥梁,拉开距离叫到蓝色球,再继续进球。
但沈墨涵却直接用红球入袋的力度,将黑球附近的三颗红球直接撞开。
虽然让两颗红球成为了沉底球,但不得不说,效果是非常好的。
“真是很完美的一杆校球了!”解说们也开始激动起来,气氛也比之前融洽了许多。
沈墨涵自从一杆精妙绝伦的校球后,开始了他的称霸之路。
第五局,直接单杆过百轻松超分结束了比赛。
第六局也是如此。
轻轻松松,就扳平了两个人的差距。
坐在对面的杨雨然脸色有些难看,但还算平静,来这次比赛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和全国排名前三的人不能比,可没想到在半决赛就遇到了沈墨涵,要是他对上的是剩下的两个人,自己一定能进入决赛的。
可惜老天,偏偏让他和不好对付的沈墨涵撞上。
第七局,沈墨涵开球。
这一局他没能像第五局一般,开出完美的开局,留下了左底袋右侧的一个远台。
杨雨然上前,试探了两次没有出杆。
因为前两局的旁观,不论是心理上的感觉还是出杆时的力度,都让杨雨然知道,自己的状态下滑了。
对于远台,他向来不是很擅长。
但是这一杆不打远台的话,白球回来的路线也没有,但远台无论进不进,都能轻松的将白球拉回到高案区。
杨雨然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在球杆头和白球之间来回流转,最后轻轻一推。
啪。
不算太大的声音,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用这个力度来打远台是不是小了点。
白球缓缓滚动,在众人的注视中,撞向了红球。
红球转动的速度更加缓慢,而且路线并非是顺着袋口去的,而是停在了库边。
而白球,则是回到了黄球旁边,甚至都没能撞击到黄球,隔着一段距离相望。
杨雨然半边眉头皱起,眼神紧盯着红球的位置,最后只能无奈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上半场的胜利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打沈墨涵也能获胜的错觉,毕竟就算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沈墨涵状态不在,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这三局,倒是让他怀疑起,之前的几盘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不论是脑海记忆还是肌肉记忆,都找不到前四局的感觉。
沈墨涵上前,第一个瞄准的就是沉底的红球。
“这个位置,沉底球不好进啊。”解说向来读不懂沈墨涵的白球走位,这下更是不敢多说,只能说着最浅显的理解。
“的确是不好进,而且这个库边,贴的太近了点。”
察觉到沈墨涵的打算后,导播非常灵性的将镜头切到了上方,从上帝视角可以看见,红球紧紧地贴着库边,没有一点的缝隙。
观众和解说刚看清这颗球的形式,沈墨涵出杆了,然后沉底的红球不见了,而白球则是听到了蓝球旁边。
“这一球……速度有点快啊。”
“我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他们,就连后面的导播都懵了,导播迅速将刚才进球一瞬间的录像重播,与此同时调慢速度,这下众人才看见发生了什么。
白球在撞到红球后,依靠着库边的弹性往回走,急停到了蓝球身旁,而红球则是一道残影进了袋口。
“有点不可思议,我没见过这样的进球。”
解说倒吸了一口气,即便是调整了速度,他依旧看不懂沈墨涵出杆的规律。
“我也没见过,我想很多人都和我们一样,毕竟斯诺克历史上,好像没有这么诡异的进球。”
相较于解说们的惊讶,后台休息室内,何令元等人可平静多了,只是眼中有说不出的羡慕。
“哇,这不是钟意姐前段时间打出来的不可思议的进球吗?”何令元叹了一口气说,“我之前试过很多次,一次也没成功,也不知道余大哥悄悄练了多少次。”
“是啊,我也是,明明姐姐的出杆非常的明显而且轻易,但我就是模仿不出来。”小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钟意听后,微微一笑,“他们没见过,不代表别人没打出来过,这一杆在之前的世界锦标赛上,有人打出来过,我也是从他那里回来的。”
“什么人?”
刘骐嘉来了兴趣,有录像的比赛他基本都看过,但国内的斯诺克狂潮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一些远古的录像,他根本没地方去看。
“是我成为职业选手第一年,去Y国打青年赛,比赛开始前,有两名职业选手作为特邀嘉宾打了一场表演赛,那一场简直刷新了我对斯诺克的理解。”
钟意第一次知道,原来斯诺克的球风可以那样自由,许多大家觉得进不去的球,在那人的手下,都信手捏来。
“这么厉害?他叫什么啊?现在世界排名第几?”
“他已经不打斯诺克了。”钟意摇摇头,年少的那一场比赛,没想到竟然会是那人的最后一场,如果早知道的话,她就该在比赛结束后拦下他,好好问问斯诺克究竟要怎么练,才能练到他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