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宗晏权衡了一番，先放开了郑处长。
郑处长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发现宗晏的手劲真不小，他的半边胳膊都酸麻地抬不起来了。
“别耍花招，等竞价会结束，我和你一起去医院。”
郑处长无奈地看着他，生怕他又一次牵制住自己，只好答应。“宗总，您也回去准备一下，我们竞价会上见。”
宗晏盯着他看，看得郑处长背脊发凉。半晌，他才“嗯”了一声，从郑家离开。
“老板，现在咱们回去换个衣服再赶去竞价会时间刚好。”林兀精打细算着时间，生怕赶不及竞价会。
这个竞价会很重要，宗晏不得不暂时相信郑处长的话，相信韩颖清现在没事，转而安心对付这个竞价会。
舒兆秋和他同时到达T市的市政府大厦，舒兆秋看他略显疲倦的脸，不假思索地嘲笑道：“宗总看上去怎么这么憔悴？不会是担心地一晚上没睡吧？”
“没什么好担心的，花落谁家不是一目了然么。”宗晏淡淡地说。
舒兆秋心下冷笑，期待待会宗晏被打脸时的表情。现在有多狂，待会就会有多落寞。舒兆秋忍不住狂喜起来。
刘局带着几个高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一看见他们忙笑说：“等两位很久了，来，请进吧。”
刘局把他们带到市政府大楼的会议室里，舒兆秋特意走慢几步，跟郑处长站在一起，他轻声问：“不会出错吧？”
“应该不会。”郑处长含糊地说。
“必须成功，这个项目我必须拿下。”舒兆秋连连强调。
刘局跟宗晏聊天，宗晏状似不经意地转头瞥一眼正跟郑处长谈话的舒兆秋，微微勾起嘴角。
为了这个竞价会，刘局特意腾出了一间会议室，请他们入座，让人收了他们送来的文件和最后的价格，微微一笑：“你们稍坐片刻，我们评估过之后就会告诉你们结果。”
门一关，会议室里只剩下宗晏、林兀和舒兆秋。
舒兆秋悠闲地看着手机，故意外放了韩宝宝和韩贝贝发给他的语音：“舒叔叔，我们好想你呀，你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吃汉堡？”
宗晏眉心一跳，面上波澜不惊，一只手端起咖啡放在嘴边掩饰自己下沉的嘴角，另一只放在桌下的手暗暗握成拳。
舒兆秋当即回了一个语音，丝毫不避讳宗晏，“叔叔很快就和妈妈一起回去了，到时候我们一家再一起去吃汉堡。”
“嘭——”宗晏重重地放下水杯，引得舒兆秋看向他。
我们一家？他配么。宗晏沉下脸，看着杯中的水震出一圈圈波纹。
舒兆秋不嫌事大地说：“宗总，怎么生气了？我没惹你吧。我和她们一直都是这么说话，小清的女儿们已经都拿我当爸爸了。”
“韩颖清不肯接受你，所以你向小孩子下手？”宗晏讽刺道。
舒兆秋脸色一变，他想向宗晏炫耀，却被他一下看穿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林兀忍不住偷笑，一不小心露出一点笑声，宗晏和舒兆秋不约而同地斜他一眼。林兀欲哭无泪，默默低下头。
“宗总，不管你这次用了什么办法威胁小清跟你一起来T市，但是这次回去之后，我和小清的婚事就会和舒家拿下T市港口租赁权的消息一起宣布。希望你别在外面再说小清是宗太太，这会让我们很困扰。”舒兆秋一副笑面虎的姿态，故意咬重‘我们’两个字。
宗晏抬眼，似笑非笑，“恐怕你一个都宣布不了。”
舒兆秋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突然，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刘局走进来，郑重地说：“二位，我们有结果了。”
……
T市医院，韩颖清被护士叫醒。
“小姐，醒醒，我们人手不够，你自己督促病人吃药啊。”护士把药塞进她手里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韩颖清揉揉眼睛坐起来，恰好对上郑国重的眼。
“郑老师，您醒了！”韩颖清连忙凑到他身边，“你还有没有不舒服？”
郑国重摇摇头，有些吃力地握住她扶在床边的手，“昨晚是你陪着我的吧，谢谢你了。”
“不止我，还有您儿子。”韩颖清给恩师掖好被角，柔声说道：“他有事暂时离开一下，我陪着您。”
“好。”郑国重很高兴，很快又有些紧张，“我们都不在家，那——”
韩颖清知道他担心什么，安抚地拍拍他的手，“放心吧郑老师，晚点我会过去看看。你别担心，我不会让师母再出什么事。”
“好。谢谢你。”郑国重眼睛湿润，他极重礼数，红着眼眶跟韩颖清道谢。大概是做了几十年医生，郑国重很清楚自己的病因，看向韩颖清，“我出事的时候，是你给我喂药了吧？”
她刚准备开口，郑国重立刻打断她：“别告诉我是那个臭小子，我知道他没这么聪明。”
韩颖清笑笑，“是我啊。跟您学了这么久，要是这都没反应过来，那真是白学了。”
“你看，你果然还是适合做医生。做入殓师，甘心吗？”郑国重问。
她微微垂眸，摩挲着护士给她的药片包装袋，顾左右而言他，“郑老师，等您出院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就算是为了师母放心，你也一定要注意……”
“韩颖清，”郑国重严肃地看着她，“跟我说实话，想不想重新做回医生？”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异常固执，韩颖清不得不看着他，答非所问，“想不想的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再做医生。”
她不明白郑国重为什么执着于要一个答案？她遵从内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想呢。
郑国重心里做了个决定，却没告诉韩颖清，只说：“当初那起医疗事故，是不是你犯了错？”
韩颖清沉默半晌，幽幽地说：“不是。”
面对恩师，她没什么好隐瞒的。
郑国重看了她一会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仿佛从没问过这个问题一样轻轻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韩颖清则盯着电子钟，等着提醒他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