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未极,这是你?”帝后娘娘一脸古怪地看着天帝,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般,“你自己照照镜子,真是吓死个神!”
天帝闻言一脸凝重:难道是与那人的交手让自己的面容发生了变化?
洛轩合乎时宜地接话道:“父皇,想必清雪山过于寒冷,请允许儿臣送父皇回九重天。”
这一句倒令天帝明白了,他摸摸自己的脸,冻得僵硬的皮肤上传来皲裂的疼痛,他皱了皱眉,准备答应。
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拦着洛轩道:“九重天上是何人在接管?”
洛轩如玉的声音叩击着雪卿的耳膜:“启禀父皇,九重天上有儿臣半个元神在监管,一切皆好,无甚大事。”
“什么?”天帝的声音沉了下来,“谁允许你擅自分离元神?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九重天置于何地!”
洛轩依然是不愠不恼地认错:“回父皇,儿臣知错,只是护父皇心切,望父皇见谅。”
雪卿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脑袋:谁都知道这是洛轩的借口,要不是她偷偷跟着帝后娘娘来,洛轩也不会追着来了。
她不懂,不就分一下元神而已嘛,回去了再接上去就行,天帝反应那么激烈干嘛?
殊不知,元神分离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若稍有差池,轻则元神分离,魂魄两身,重则形神俱毁,永不复生。若要自毁元神,其中定有一个元神分离的过程。
天帝想起那人陨落前那释然的一笑,一颗心沉到了清雪山的山底。
他怕是早就存了死心吧……
帝后娘娘耐心地给雪卿科普了元神分离的可怕之处,雪卿听得咋咋呼呼的,总算摸得着头脑了。她偷眼看了下洛轩,洛轩正温和地看着她笑。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帝后娘娘看看着深情的两人,眼里有复杂,也有羡慕,更多的却是无奈。若是雪卿恢复了记忆,她已经嫁给了洛轩,她会原谅自己吗?若是机缘巧合,又遇见了那什么楚钧,她应该将自己置于何处?
这婚事,依她看,最好还是能拖则拖。
如果实在拖不下了,那就是靠雪儿自己的缘分了。
昭月公主见众人皆心事重重,唯有她个铁杆单身的在一旁吃着冰凉的狗粮,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不快和不耐烦:“姑姑,我们要不回去吧?纵然我是株寒梅,也冷得受不了,更不用说大家了!”
“嗯。”帝后娘娘用余光扫了一眼天帝,面无表情地转身要走。
天帝却在后面唤住她:“莎儿,我遇到了一个黑衣人。”
帝后娘娘猛一回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天帝的双眼。这么多年来,她还是难得一次地正眼看天帝。
果然是那人,才能让她对他正眼相看是吗?天帝淡淡地笑笑,心里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被他狠狠地压进腹中。
帝后娘娘虽是看着天帝,思绪却飘到了万年以前。那人除却正式场合穿穿表明上神身份的白袍,其余时候都是一袭黑衣,衬得他苍白的肌肤如雪,冰冷的俊颜更拒人千里。
可是她就是一眼就相中了他啊,他却偏生就不肯爱她。她身为东海公主,多少天神地仙想着巴结,她却看上贵为上神的他,反还害了他……
“嗯。”帝后娘娘应了一声,再回头的速度,却显得迟疑了。
天帝再次唤住了帝后娘娘,从怀中掏出来一个什么东西:“莎儿,我从他的手套上留下来这个。”
帝后娘娘缓缓地回头,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线上缠着一颗通体透亮的珠子,在雪光里熠熠发亮。
在一旁吃瓜的雪卿实在忍不住了,将肚子里的问题抛了出来:“你们说的黑衣人是谁呀?是不是会影响九重天的安危?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呀?看样子应该是男的吧……说实话,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戴手套呀?手套上还缀着小珠子?恕我直言,我觉得他有些……娘……”
好好的气氛被雪卿搅得莫名其妙,天帝黑着脸,将心里对雪卿识时务的赞许及时地收了回来。
帝后娘娘走近来看那珠子,听了雪卿的话却笑出声了。只有天帝看得见,帝后娘娘的眼中尚有泪光,笑得也有些不自然。
“那我们就留下来再查探一下黑衣人吧。”帝后娘娘温柔地对除了天帝以外的三个晚辈道,浅浅的酒窝就像一个迷人的漩涡,将天帝卷入其中。
“好。”没被关注到的天帝却最先应允。
他在帝后娘娘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帝后娘娘同样小声地对三个晚辈说了,他们似决定了什么似的,一道诡异的光在五人之间流转,之后默默隐去了踪迹。
雪卿对于自己作为一个百年小雪灵能参加这种神仙活动惊喜不已,但洛轩为了保证她的安全,执意和她一同。昭月公主也怪,不跟着帝后娘娘了,反倒在洛轩和雪卿中间当起了灯笼。帝后娘娘本也想跟着雪卿一起的,但是想想天帝一个人她确实不放心,更何况她已知道天帝在清雪山中遭厄两次,更不能让他一人了。
两拨神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似闲逛,似引诱。
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们想绑架他的良善?可惜,他已经没有良善给他们绑架了。
于是,茫茫的雪原中,五人分头迷茫的行走,也试着在雪地里躺过几回,可是除了挨冻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
雪卿在皮大氅中已获得基本的温暖,她将一张冻得微微发红的小脸怼在洛轩眼前,叙说她的灵机一动:“诶,洛轩,你是在哪儿发现我的呀?要不,你带我去耍耍?”
洛轩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雪卿的头:“雪儿,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我知道!你别像个老嬷嬷一样唠叨管得那么多嘛!说不定到那儿真能发现点什么呢?毕竟我作为一场神奇的雪,就是在那儿出生的嘛!”
昭月公主冷眼看着雪卿向洛轩撒娇,在心里酸酸地哼了一气:你现在就可劲儿撒娇吧!若是你恢复了记忆,看你怎么后悔!若是被你那楚钧看到你如此撒娇,你可是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人家的眷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