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兰生感到药师的眸子里溢满了贪婪和狂邪,晓得了这自始至终都是个骗局,一把拉起雪卿正欲破房而出,却被药炉迸发的刺目金光一起吸入炉中。
炉内邪火灼灼,炉外药师冷笑:“好一对情深意切的侠侣,只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啊!”
兰生咬着牙布下结界,将药炉内的邪火和他们二人隔绝开。然而一路上耗得法术太多,这当儿也有些体力不支,骂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全力维持。
只期盼,洛轩能早些看到信号,来搭救他们。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撑多久。尤其是这炉内的邪火不同寻常,似乎带着毒性一般,他不过布结界时手慢了些,就感到头昏脑涨,整只狐狸脑都不清醒了。
迷糊中,兰生听到药房的门被撞开,一道清冷的声音压抑着怒火质问:“父王,你又在炼邪丹?”
假药师淡淡地应道:“你要知道,父王是为你好。”
那道清冷的声音突然爆发了似的:“为我好为我好,父王你总是以我为幌子,行这些丧尽天良之事,分明就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我今日,定是不让父王得逞的了!”
“若今,别胡闹!”
“乒乒乓乓”的响声传入兰生的耳膜,听声音,应该是两人打起来了。倏地,一道诡异的风声席卷而入,直逼药炉,“嘭”一声巨响,药炉的碎片四处飞散,炉内的火溅成天女散花,整间药房熊熊燃烧起来。
兰生失去意识前,看到一个熟悉的戴着黑色面具的高大身影抱起雪卿,将他丢在了地上。
哼,这重色的东西,竟还吃雪儿的便宜!看他醒来怎么教训他……
药师见来人法术高强,竟能一招毁掉他的药炉,心疼之际满脸惊惶:“你……你是什么人?”
这是,那名唤作“若今”的年轻人拦在药师面前,双膝跪下低头行礼道:“家父一时愚钝,念在家父年事已高,还请侠士不要难为家父,要杀要剐,朝我凤若今一人来便好!”
可惜那人并没有工夫管药师父子,抱起雪卿急匆匆地往外赶,还有一个同样黑衣戴着面具的人吃力地抱起变成一只狐狸的兰生,快步向外面那人追去。
与此同时,洛轩跟丢了那两人,心中不胜烦躁地回到客栈,却见小二支支吾吾地道雪卿吃错了东西,被兰生送去郎中馆了。他正踏出客栈大门,就看到了兰生的信号,心道大事不妙,飞也似地向客栈赶去,却看到郎中馆大门紧闭,正寻法潜入郎中馆时,就看到跟丢的那两名黑衣人分别抱着雪卿和变回狐狸的兰生出来了。
他阴沉着脸拦在两人面前:“将她还给我。”
他的视线落在雪卿苍白的脸上,那失却朱红颜色的嘴唇,令他的心一阵又一阵揪着般疼。
雪儿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脸色那么差?洛轩的剑眉微微皱起,一双寒星冷月般的眼睛迸出闪闪寒光。
黑衣人望着他,并不说话。
这时,那凤若今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侠士,你的东西掉了!”
洛轩没看清那是什么,那抱着雪卿的黑衣人动作很快,仅仅一阵风吹过,那东西就纳入了黑衣人袖中。
这东西还真是如她一般碍事,看来还得系严实得才行。面具下的眼微微低垂,流露出片刻的柔情。
凤若今怔了怔,抬眸看到洛轩拦着二人拉开架势的模样,皱了眉疑惑地问:“这位公子是……”
他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洛轩,他们怎么看都不是一伙的,难道黑衣侠士刚出门就遇到了仇家?那他可要多管一番闲事了,以弥补刚刚父王造下的弥天大孽!
他还被当成什么人了?洛轩冷峻的眸子更为深沉,盛怒难犯,一手握住雪卿垂下的手臂,而那凤若今见状展开攻势,短兵相接的那一刻,黑衣人淡淡开了口:“她中了毒。”
洛轩和凤若今同时停了手,凤若今这才第一次注意到黑衣人怀里的雪卿,一张皎若秋月的小脸又如清水出芙蓉,紧闭的双眼上浓密的睫毛微微翘起,每一根都是动人的弧度,让人不禁遐想那双大眼睛睁开的时候,会是怎么个模样。她的嘴唇白得令人心疼,垂下的手臂莫名勾了人的心神,凤若今愣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雪卿,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她是我的人!”洛轩猛地一扯,雪卿终于如愿以偿地从黑衣人怀中落入了他的怀抱,看着雪卿的惨白的小脸,想不到自己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变成了这个模样,他抬起头问黑衣人,“你有解药?”
“没有。”黑衣人垂下空了的手,老老实实地回答。
凤若今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急道:“事不宜迟,请诸位随在下前去为二位疗毒。客栈的东西可能下了毒,方才的邪火也是有毒的!”
众人来到了行色匆匆地来到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客栈,虽然处于闹市之中,其装潢却是跟农家小院一般,用砖石砌了墙,在院子里种了几棵梧桐树,唯一不同过的是盖了好几层楼,而且似乎有些冷清,没什么人进来。
凤若今解释道:“这儿虽然名为客栈,实际上是在下的临时住所,一般人见着梧桐树,都知道是火凤族的地盘,没什么事都不会进来。”
黑衣人沉声提醒道:“先疗毒。”
凤若今脸一红,低着头领着他们进了屋子,来到一间干净别致的小房间,洛轩和另一位黑衣人分别将雪卿和兰生放下。那位黑衣人本来将兰生放在雪卿身旁,洛轩眉头一皱,将兰生提起来,放在了那张不大的桌子上。
原先抱着雪卿的那位黑衣人凉凉地瞧了洛轩一眼,自己抱起了狐狸身的兰生,坐在凳子上等凤若今施法。
凤若今翻箱倒柜,找出两个白陶瓷的小瓶子,拔掉瓶塞分别放在桌上和雪卿枕边,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朦胧的赤红光球自他手心幻化而出,逐渐扩大,与此相反的是,一股莫名的清凉之气逐渐溢满整个房间。光球与瓶中冒出来的丝丝香气融为一体,袅袅娜娜地进入雪卿和兰生的口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