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思愈惊异地捂住了嘴巴:这人看起来比她还变态!竟然帮一个根本不熟的女子洗贴身衣物!难道是有什么古怪的癖好?
这时,雪卿听到了晾衣服架子那处传来的声音,连忙爬起来,光着脚在纸糊的窗子上戳了个洞,艰难困苦地往外偷看。可惜,黑衣人早就拿着雪卿的贴身衣物去洗了,雪卿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不死心,干脆推了门走出来,在晾衣服架子的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发现自己的贴身衣物没了踪影,正叉着腰在原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衣人就攥着雪卿那几件湿漉漉的贴身衣物飞回来了。
雪卿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将她衣服的水拧干,感到周围气息有异样,一抬眸,两人的目光便在这幽静的夜好巧不巧地对上了。
盯着黑衣人手上的衣物,雪卿万分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问道:“你是黑衣大哥还是黄大哥?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黑衣人镇定自若,没有接雪卿的话,而是将她的衣物像往常那般晾在最里面的架子上,便作势要走。
雪卿不敢伸手去拦他,而是轻轻唤着:“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要拿我的衣服?”
还拿的是贴身衣服,这也太变态了吧!
黑衣人背对着雪卿,微微侧过头,冰凉的面具散发着温和而古怪的光泽。直到很久以后,雪卿还记得他那夜说的话:“你相信我吗?”
雪卿心有余悸地将自己的贴身衣物收回了房中,再也不拿出去晾了。她琢磨了一整晚黑衣人的话:“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什么?相信他不是变态?相信他是有苦衷的?这也太扯了吧!
有了这一遭,雪卿百思不得其解,彻夜辗转难眠。而凰图阁上的凤思愈也被黑衣人发现了,她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教训,再也不敢来折腾雪卿的衣服了。
脸肿了三个月的凤思愈将自己关在了凤相府中的闺房里,极其纳闷:这雪卿究竟是何等人也?没理由天下的男人都那么肤浅吧,就因为她一张脸,就对她肝脑涂地死心塌地?
就在凤思愈绞尽脑汁给雪卿放蜘蛛、花式作弄雪卿的这段日子里,雪卿倒是过得既愉快又富足。
在没发现黑衣人“盗窃”她的贴身衣物之前,雪卿倒是大喇喇地到处跑。整个矜王府,能和她说得上话的要靠吃饭才能活下去的人,只有凰图阁的黄深了。凤鸣苑的桌子很小,放一个茶托绰绰有余,可是要是放上几碟小菜就显得逼仄了,而凰图阁二楼的那个大果木餐桌,放上多少盘菜都不嫌占地方,坐得也舒服,她干脆每次吃饭都跑去凰图阁了。
凤若今自上次被兰生狠狠地揪耳朵教训过一顿之后,终于学聪明了,不仅命人每次都大鱼大肉地伺候这几位爷,还去问了洛轩、月老、雨蝶要不要吃东西。虽然几人并不靠进食过活,但闲着也没事,聚一聚也是好的,因此没到饭点也齐刷刷走向凰图阁,看着雪卿和黄深吃东西,在一旁喝茶聊天。
雪卿见另外几人根本不吃东西,那些鱼肉鸡蛋什么的不知倒去哪里,这样的浪费让她痛心疾首。大鱼大肉了没几次,就让凤若今命人简单炒些小菜来就好。填饱肚子就行了,成日山珍海味的,除了平添肥肉,还真的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黑衣人并不经常下来跟他们一同天南地北地闲聊,他终日闷在四楼的房里,雪卿也不大敢去打扰他,这个神秘人士总是让她心存畏惧。尽管雪卿不说,其他人也对这黑衣人多多少少有些兴趣,总是旁敲侧击地问黄深,黑衣人在楼上做些什么。每到这时,黄深总是含糊其辞,一会儿说黑衣人是个书生,不爱吵闹,常在房中看书;一会儿又说黑衣人刻苦清修,废寝忘食,只为早日成仙云云。
黄深的性格好,脾气好,除了面具不能摘,其他人怎么整他都不会生气。有一次,兰生手痒,直接将爪子伸过去扯他的面具,要看看他究竟长个什么倾国倾城的模样,须得用面具捂得这般严实。可兰生的爪子刚刚触碰到黄深的面具,一阵触电的感觉瞬间击中了这只好事的狐狸,一下竟变回原形晕倒在地,吓得雪卿筷子一扔抱着兰生冲上去找黑衣人。
当黑衣人缓缓打开门的时候,雪卿发现房内没有书,那张床照旧铺得整整齐齐,完全没有被折腾过的痕迹,反倒是有一股清香的淡淡的药味,令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也让雪卿的心安定了下来。
黑衣人将兰生放到床上,其他人也跟着走进门来,看着黑衣人不知从何处掏了一只小药瓶,拔了塞子,将幽绿色的药液倒入兰生的狐狸嘴中,口中念念有词,白皙的指尖便升起由小到大升起一个巨型的怪异图腾,饶是见多识广的洛轩,也瞧不出什么门道。这个图腾缓缓将什么注入兰生体内,兰生的狐狸身渐渐化为了人身,可是那身漂亮的狐狸毛衣服却不翼而飞了,目测应该是被那道电给烤焦了。
雪卿站在原地,完全愣住,她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坦诚的场面。洛轩眼疾手快,捂着雪卿的双眼,将她推了出去。待雪卿重见光明时,黑衣人房间的门已然紧闭,而雨蝶也被月老捂着眼拉了出来,四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心照不宣地低下了头。
从雨蝶和月老微微发红的脸色看来,两人应该是两情相悦了吧。雪卿痴迷地望着他们笑笑,若是她能和楚钧有这么一日,她哪怕融化成一滴微不足道的冰水也不足惜了。
洛轩在雪卿身旁睨了她一眼,从她羡慕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到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退了一步,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顺滑的秀发,却连伸出手揉一揉的勇气都全然消失。
自从上次惹雪卿生气之后,他费了好大力气,再三向雪卿保证不再动手动脚,不再乱说话,不再三句不离成亲之事,雪卿才答应和他像从前一样,只是彼此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