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不足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雪卿却觉得漫长如一万年。
当他们一行五人好不容易到达冰塔的顶楼之时,冰塔的塔顶已经燃烧得看不到原来塔顶的模样了。雪卿一想到雨蝶和清尘还在里面,内心就一阵烦躁,感到自己百无一用起来。
兰生发现了雪卿的情绪,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下来。雪卿看了看兰生,勉强笑了笑,目光又回落到冰塔的顶楼,内心比光罩外的火光更加焦灼。
楚钧一面维持光罩,一面劈手破开冰塔顶楼的木墙,露出了一片坚硬的石墙。
光罩落到地板上,洛轩摸了摸石墙,眉头紧紧皱起来:“若是冰室,这冰应该已化得差不多了。”
兰生咬牙切齿地道:“这疯子想带着他的女人同归于尽!他竟要整个火凤族给他们陪葬!”
雪卿无助地拍着石墙:“门在哪里?”
这座石墙确实诡异,上次楚钧和火凤王前来观摩的时候,墙上还有显赫的一道石门,而如今这门不见踪影,石墙似乎也被翻新过了。
看来,火凤王早便抱了疑心,他早就知道今日火凤会落翎,早就知道洛轩他们被楚钧所救,早就知道楚钧无意施术,便打定主意也要他们成为他和雪诺的陪葬品?雪卿愤怒地想着,手中不知怎地凝聚起一团晶莹的雪花,亮晶晶的,晶莹剔透,在这火热的世界里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楚钧见了这朵雪花,毫不迟疑,将掌心覆在雪卿脊背上道:“破墙。”
“我?”雪卿有些不可置信,回头对上楚钧那双深邃的眸,热锅蚂蚁一般的心瞬间冷静下来,她点点头,迅速地转过身去,将手掌放到石墙上,一股灼热感与手中的冰凉的感觉相撞,再加上楚钧无边的法术,在墙上震出一道道至少半径一人高的环状波纹,石墙上显现出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缝,最后“嘭”地一声,轰然碎成了石块。
雪卿来不及惊叹于这法术的威力,而是紧跟着楚钧的脚步跑进被烟雾笼罩的冰室。
冰室中的冰果然早已融化,清尘背着雪诺,拉着雨蝶的手,同样站在一个光罩中。两路人马没有多言,仅轻轻点了点头,便汇合在一起,又往一个方向赶去。
雪卿还不怎么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反正维持光罩也没她的事,干脆去拉着雨蝶的手问:“雨蝶,你担心死我了!”
雨蝶的额头上沾着湿透了的头发,嘴唇的颜色鲜红欲滴,一张俊俏的脸也红扑扑的,看上去应该是热得不行了。可她却稳重地笑了笑,看了看旁边脸色微微发红的清尘,低着头道:“你们来得可真及时。”
在雪卿和雨蝶“阔别”重逢之时,光罩已经从冰塔飞到了圣坛边上。尽管有光罩的庇护,几人还是感到温度越来越高,清尘察觉到楚钧的手微微有些抖了,密语跟他说了些什么,楚钧便将雪卿叫来:“卿儿。”
雪卿正在和雨蝶说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瞧着楚钧。洛轩和兰生维持着光罩,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汇聚成豆大的水点儿,目光却冷静而冰寒地在楚钧和雪卿身上游离。
楚钧再唤了一声:“卿儿,过来帮我。”
“哦!好好好!”雪卿终于反应过来,跑到楚钧面前,“怎么帮?”
楚钧将一双手的法术全部集中到一只手上,在雪卿耳边指引着她伸出一双白白净净的小手,像他一样对着光罩使劲儿。见雪卿已经上手了,便重新从那只手分了一半法术过来,注入雪卿的身体,雪卿顿时感到一股强大而纯粹的灵力通过自己的血液,并在体内经过反应,竟从手心中散发出更强的光来。
只是,这灵力太过神秘和强大,她竟感到身体有些疲累。
这招果然有效,雪卿接手了光罩之后,光罩内的温度急速下降,很快就回复到正常。洛轩和兰生心内已经有了一种揣测,只是暂时无法付诸实践。
圣坛内已经乱做一片,无数火凤凰在空中嘶鸣嚎叫着,为死去的同伴悲歌。而地面上铺满了鲜红地一层火凤凰,与火凤节那夜的场景一样震撼和血腥。
火凤王高高飞舞在圣坛的主座上,口中衔着那颗传说中的圣火心。他的面前是凤若今为首的一众大臣,正苦口婆心地劝他收手。
他怎么可能收手?火凤王心内嗤然一笑,望见楚钧一行从远处飞来,凤眼微微眯起,圣火心中就迸发出直直的一道火线,直冲光罩。
凤若今的视线随着火线转移到光罩上,他惨然鸣叫了一声,以更快的速度飞到光罩面前,正正拦住了猛冲而来的火线。
雪卿在光罩里,就在离凤若今不到三米的地方,看着这个敦厚善良的火凤族大男孩冲她温柔一笑,表情还似往日敦厚,便闭上了双眼,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同样葬送在了圣坛的一层火凤凰肮脏的躯体铺就的地毯上。
若是刚刚那一幕不足以引起雪卿内心真正的悲伤,眼前凤若今的陨落实打实地催出了雪卿的眼泪。她死命维持着光罩,虽然感到身体内的力量在一寸一寸地消失,却依然死死咬着牙,满脑子都是如何干掉主座上那阴森森笑着的火凤王。
就在凤若今落地的同时,凤凰群中忽然扑棱着翅膀,飞出一只比凤若今略小的火凤凰。雪卿感到一阵眼熟,见它冲向火凤凰,才猛然想起,那似乎是三番四次找她麻烦的凤思愈。
火凤凰的大臣中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随着凤思愈的冲刺愈加哀绝:“思愈——”
凤思愈怎么可能是火凤王的对手?没等凤思愈飞近火凤王,红了眼的凤王便已将凤思愈击中在半空,又是一团火球落地,火凤族对凤王最后的衷心也在这一团火球中燃烧殆尽,凤相号召着尚有生气的火凤凰们聚集起来,一同处置这火凤族历史上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