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凤疏这老头折腾下去,火凤族就该完了,”兰生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他们的周围掀起了火凤凰飞动掀起的飓风,“到时候,不仅拿不成火凤翎,说不定我们还得交代在这里!九重天太子,你懂我意思吧?”
“嗯,”洛轩点点头,转头面向雪卿身后的楚钧,面上风平浪静,不带一丝妒色,“初君公子?”
楚钧已经祭出了之前雪卿亲手赠给他的神女泪,他解开了下半边的面具,悠扬的低声自他唇边缓缓流泻而出。
这是远古时期的归魂曲,那时的六界尚未形成,人类尚未出现,森林中野兽自由,河海内鱼水多欢,一名黑衣上神在与火凤元祖的相争中失了自己的一魂,也失去了自己的所有情绪。他终日在清雪山中抚琴,试图召回自己走失的魂魄。
魂魄没有找回来,却招来了一名白衣雪神。雪神慕上神,却不知上神丢了主情之魂,求而不得,一气之下跑去火焰山求融化,希冀上神施舍一星半点的关心。
雪神没有引来上神的关注,却引来了火焰山中火凤元祖的垂怜。火凤元祖从未见过如此冰清玉洁的仙子,他强占了她的一切,雪神悲愤欲绝,自刎而死。临死前,她央求火凤元祖将她送回清雪山,火凤元祖含泪答应,他跋涉万里,让雪神回归故土。
雪神的神身一碰到清雪山的雪,便同样化作大雪飘散,只剩下一颗无暇的圣雪心。
黑衣上神出现了,他发现火凤元祖身上藏伏着自己的一魂,而火凤元祖不知道。火凤元祖见雪神神身已逝,悲痛欲绝,同样自刎于清雪山。殊不知,上神的魂魄与火凤元祖的魂魄已融为一体,火凤元祖一死,魂归上神,上神感到心中一片难忍的痛楚,无奈弃魂而去,重新修炼新魂,而将旧魂炼成一颗圣火心,跋涉万里放归火焰山。
后来,便成就了后来的故事。
神女泪的乐音,激荡起一片乌云,纷纷的大雨欢叫着跳下来,竟然将燃烧多日的火焰山脚的火熄灭了。圣坛之中多了一分清凉,火凤王感到口中的圣火心莫名地一阵颤抖,他将要衔不住它,干脆将它一口吞入腹中。
这一吞不要紧,要紧的是火凤王全身靓丽而富有光泽的羽毛瞬间烤焦,它的双眼红得如火灯笼,众凤凰被吓着,停在远处不敢动作了。
楚钧轻轻一勾手指,火凤王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光罩飞来。雪卿见了那么狰狞的一只焦凤凰,吓得闭上双眼,只听楚钧的袖子在耳旁翻飞了一阵,面前就传来一阵灼热的热气和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世界就如骤然安静下来了一般。
雪卿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火凤王已经不知所踪。她转头一看,楚钧已经不再往她体内注入灵力了,而是一手维持着光罩,一手握着一个跟圣雪心一样的东西,只是它通体鲜红,上面有凤凰的图腾。
洛轩和兰生虽然也维持着光罩,但也都心不在焉起来。
楚钧的来历和身份确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心中都有一样的感觉,就是这落日城城主和这颗圣火心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活着的火凤凰缓慢地扇动翅膀在飞在半空中,宁静了许久,由凤相牵头,齐齐化作人身跪倒在光罩四周:“愿求新王庇护!”
他们实在想象不到,一个外人竟能不费吹灰之力将震族神器圣火心安然握在手中。他们只知道,是这个黑衣戴着面具的人结束了这场灾难,还给他们动乱后的千疮百孔和生活的希望。
楚钧摇摇头,沉着冷淡的声音自那双薄唇中传出:“不必。”
他的目光投向熊熊燃烧的地面,一只连一只的凤凰正在涅槃重生。他轻轻吐出一口兰气,这气息弥散到地面,加速了凤凰的涅槃。最先是一只瘦小的凤凰从火中抬起头来,盘旋而起,飞到半空中,围着光罩高歌欢闹。
在这一声欢鸣之后,火凤凰接二连三地从火中带着新羽飞起来了,雪卿看着光罩旁盘旋的火凤凰,不禁有些怯意地往楚钧身后躲了一躲。
楚钧轻声安慰她道:“莫慌。”
他的话音刚落,一双羽毛光亮的凤凰从圣坛的地面腾空而起,飞舞盘旋。雪卿认出来,那是凤若今和凤思愈。
他们飞到光罩面前,楚钧将圣火心丢入凤若今口中,依然风平浪静地道:“拿好了。”
火凤凰们瞬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纷纷向凤若今拜倒,为新王之立欢呼雀跃。
成为火凤王的凤若今尽管忙得团团转,也一定每日来见一见楚钧和雪卿他们。凤思愈不可否认地即将成为凤后,她看上去端庄了很多,唇红齿白,只是每次见到雪卿都会低下头,似乎有无限的感激和愧疚。
雪诺的身体在火焰山上难以久留,洛轩查清了案件并取到了火凤翎,清尘拿到了那本《清雪山雪族志》,楚钧也替皇甫重深拿了不少火凤翎,几人修整了几日,便决定上路了。
临走前,凤若今和凤思愈站在正在兴建的火焰山脚,依依不舍地跟他们道别。凤思愈忽然拉着雪卿的袖子,小声地问她:“我们大婚的时候,你可以来嘛?”
雪卿闻言眉开眼笑,点点头道:“好呀,一言为定!”
凤思愈也笑了,虽然颇有些扭捏,但也终究是一笑泯恩仇。
楚钧和皇甫重深没有邀请众人去落日城,他俩跟众人道别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雪卿克制着自己不去看楚钧的背影,一直抿着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他们跟着清尘一齐到了清雪山,雪卿凭着楚钧作为清雪宫宫主时赠予自己的项链进入了清雪宫,以圣女的身份妥善安葬了雪诺。清尘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雨蝶终日陪着他,雪卿感到他们即将修成正果,不由得欣慰了。
雪族众人道,宫主闭关有段时间了。雪卿知道他根本就不是闭关,而是跟她在一起,度过了一段黄金岁月。当她离开清雪宫的时候,内心是平静而坚韧的。
因为她知道,有一场更大的挑战在她面前,等候着她去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