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气恼地瞪了一眼他道:“洛轩,你也像以前那样顾左右而言他!”
洛轩低下头笑了,他又继续向前走去,雪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到雪卿没有跟上来,洛轩微微回过头,笑着道:“来。”
他那张温润如玉的清俊的脸庞与清清淡淡的皓月冰辉相映成趣,在夜色中越发地美好而不真实。雪卿看愣了,那光头在她的眼中,忽而变成了眼中钉。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又抬头应了一声,才走过去。
莲心殿内有一座小小的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圆石桌子和四张石墩椅子,洛轩让雪卿在自己对面坐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
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雪卿腹内的馋虫要被勾出来,她笑嘻嘻地打开油纸包,从中抽出了一串烤肉,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清尘本来是不能吃这种容易上火的东西,但是美食在前,开开吃戒又怎么了?回去的时候擦干净嘴巴,不让楚钧发现就好了!
吃着吃着,雪卿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点:“洛轩,你不是出家了吗?为啥还能带着烤肉给我?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洛轩笑着看雪卿吃得无比陶醉的模样,才将往事悠悠道来。
“我出家本就是为了寻法救你,因为我在禅书上看到,为佛后可以起死回生,普渡六界。当时我还在矛盾着,不成佛便无法救你,成佛后又会忘了你,不知如何救你。幸而如今你已归来,我也可以择日还俗了。”
雪卿有些感动,她低下头啃着烤肉,轻声道:“你本不必如此。”
“为了你,我必须如此。”洛轩的眼光,在月色下尤其坚定。
雪卿不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抹了一把嘴巴上的油,又挑起一根烤肉吧唧吧唧吃起来。她恍然觉得,洛轩的脸似乎和记忆中的某张脸有所重合,但是始终想不起来,也干脆不想了,看着洛轩的光脑门发呆,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的头发快些长回来。
“他对你好吗?”洛轩望着雪卿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
雪卿一怔,极其用力地点点头,嘴角不禁扬起来,整张脸上都浮现出眉飞色舞的神情:“好,好极了!”
雪卿还想多说些什么,来分享楚钧对她的好,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洛轩眼底的黯淡,赶紧打住了话头。
两人在花园里闲聊许久,一直聊到雪卿实在顶不住,显现出昏昏欲睡的倦态了,洛轩才将雪卿送回静园。临走前,雪卿还很警惕地将自己的嘴巴擦得干干净净,照了照镜子,确定没有什么肉末在上面,才安心地跟洛轩回静园。
楚钧早已在静园候着了,他谢过洛轩,将雪卿牵进房间的时候,忽然吸了吸鼻子。雪卿内心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会吧不会吧,楚钧的鼻子不会这么灵竟然连这烧烤味都能闻到吧?
果然,楚钧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你去吃什么了?”
雪卿低头绞着衣袖,尽量显得脸不红心不跳:“哪儿有什么好吃的!”说完,她心虚地率先跑进了房间,见楚钧已经备好了热水,连忙和衣跳进去沐浴,希图将身上这股味儿洗去。
楚钧跟了进来,将门关上,双手撑在浴桶旁,脸色似乎含着隐隐的怒意:“不是让你别乱吃东西吗?”
雪卿见楚钧的表情有些阴沉,自知理亏,背过身去一边洗刷刷一边道:“偶尔吃一次嘛,那么小气干嘛……”
说着话的时候,她只感到背后凉飕飕的,完全不敢回头看楚钧的脸色。
楚钧凝眸望着那长发垂落的脑袋,忽而伸手将雪卿的身子掰过来。雪卿还没反应到底什么事,就被一吻封唇。
这可是佛门重地啊!雪卿正想出言提醒,楚钧又放开了她,冷冷地道:“烤鸡胗、烤羊肉、烤牛肉、孜然、胡椒、茴香……”
雪卿惊呆了,她连忙打住楚钧的话头:“哎呀我知道啦,以后不吃了!”
“我去问问清尘,这些和你的药相不相冲。”楚钧面带怒意地看了雪卿一眼,走出了门外。
雪卿心惊胆战地沐浴完毕,穿上楚钧准备在床上的干净衣服,正踌躇着是出去找楚钧,还是在房中等他时,楚钧便端了一碗药回来。雪卿欲哭无泪,只听楚钧道:“这是清尘叫喝的。”
清尘清尘,天天都清尘清尘,干脆你们俩成亲住一块罢了!雪卿腹诽着,可迫于楚钧的压力,只好苦着脸将那苦得令人发指的药汁尽数喝下,撑得连连打了好几个嗝。
楚钧见她喝下药,脸色微微好了些,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间,在静园内打着圈圈散步,以便消化。
走着走着,见清尘和兰生房间的灯火都熄了,雪卿的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她把脑袋靠在楚钧的手臂上,楚钧低下头来看她,她便冲他咧嘴傻笑。楚钧被她逗乐了,伸出另一只手,敲了敲她的脑门,觉得还不够,又轻轻掐了掐她的脸,就像在揉面团子一样。
这时,清尘和兰生好巧不巧从静园门口跨进来,和正在散步的楚钧和雪卿对了个正着。
雪卿迷茫地眨眨眼看了看清尘,又望了望脸色似乎有些僵硬的楚钧,问道:“楚钧,你不是说清尘让我喝的药吗?”
清尘不明所以地拆台:“我刚刚在安歌那儿,没教君上让娘娘喝药啊?”
楚钧怨怼地看了清尘一眼,脸色极其不自然:“我跟着清尘学了些药理,那药是我自己煮的。”
“你……”雪卿气得指尖都在发抖:确实,那么难喝的药,也只有楚钧这样的人才能煮得出来。她一甩袖子,丢了楚钧的手,怒气冲冲地跑入房间,将门“嘭”一声关上了。
楚钧无奈地与门口两人面面相对,还是清尘率先开口问道:“不知君上给娘娘煮的是什么药?”
楚钧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药名,清尘一面听着,一面唉声叹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