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偷偷摸摸钻她房间也不是一两次了,他身上没有恶意,却带了一股子江湖人的煞气,怕是在刀尖上舔血讨生活的人。
现在又说了要千金取她的命,唔……团扇抵的下颔,难不成有人花钱杀她么?
不得不说,银钱是个好东西,前些年叶怜才用银子欲毁她清白,现在又有人花钱买的她命。
这样想来,她还真是个香饽饽。
后面的男子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这个小东西胆子大的很,到底的临危不乱,还是强装镇定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花了多少钱?”
出鞘的利剑悄悄搭上了叶挽的脖子,在阳光底下翻出光泽,饮了无数人的鲜血,自带一股子煞气,令人不寒而栗。
白生生的,修长似天鹅仰头,管你胆子多大,无故被利剑威胁,何况还是个小姑娘,男子很希望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模样,可比现在这样有趣多了。
“千金,榜首。”
啧啧啧,“你们榜首才千金,不知名的么?要不我给你万金,你挂对方榜首可好?”
说着把脖子上的剑用食指轻轻移开,“阁下还是不要吓唬我了,我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吓哭了你可是哄不了的。”
如果不是她的表情从男子进来就没动过,都要相信了。
你见过哪家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面对刺杀能面不改色的。
男子在心里叹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小丫头也不知道随了谁,竟一点也不害怕。
随后把剑收回剑鞘当真,擦过她的步摇,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你哪来的万金?说大话是不对的。”
叶挽斜眼看了她一眼,对于他的瞧不起人不可置否。
她的确没有万金,但是不影响她忽悠人。
“你不动手?那你怎么交代?你们不是应该有个什么规矩吗?”伸手扶了扶刚才被他弄乱的步摇。
这是新送来的,最近她喜欢的紧呢。
“你担心我?”
叶挽不说话了,她只是好奇而已。
话说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挺听这声音,应该是上次被她救下的人。
她在书院求学的时候,也碰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她在麓山书院被登徒子调戏的时候,他突然出现,无影无踪的,但是凭声音,他就认出了人。
还有一次是她落水的时候他出现,就像影子一样,一直在她身边,所以如果说他们两的关系,更像是朋友。
至少她是这样定义的,但是或许在他看来,他只是在报恩。
不管怎样,叶挽是不怕他的。
“我可以知道谁那么恨我吗?”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答案,毕竟他们也是有规矩的,大概就是不能泄露雇主的名字吧,叶挽这样想。
叶挽退一步,“你看我都那么惨了,那我可以知道对方是男是女吧?”
阳光打在她脸上,洒落下一片阴影在眼底,卷翘的睫毛似蝴蝶欲展翅。
从来不会打破自己原则的阁主,不仅亲自拿下来榜首名单,而且还泄露了雇主的消息。
若是被那群属下知道,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女的啊。”叶挽若有所思。
她得罪的人可不少,得罪的女人更加多了,叶怜是不可能的,她没有钱,几百两银子已经是她全部的家当了。
叶慕?她最近跟叶怜掰扯的厉害,没有心思转过来对付她。
诶呀呀,这可就难办了。
于是叶挽又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男子。
男子现在还懊恼于自己没有原则的行为,见叶挽又看了他,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叶挽,“……”
在心里嘀咕,吃人嘴拿人手软,,她还喝了她一杯茶呢,怎么就没点自觉了呢?
不说就不说,难道她不会自己琢磨吗?
伸了懒腰,“苏苏,过来。”
画屏和秋千被她分出去做事了,早就离开京城了,所以现在身边就苏苏一个丫头。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她也乐得很,整天忙里忙外的,脸上的笑从来没断过。
这不,听见小姐的唤声,放下东西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了。
叶挽问的是贤王府的动向。
果然,贤王最近沉迷于侍弄花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皇子养养花草是好事,怡情养性,但是过于沉迷,甚至耽误了公事,那就是不学无术了。
池景枫这两年刚得重用,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堪堪和端王齐平,现在一下子又给打回原形了。
听说今天早上才被皇帝在早朝的时候痛批了一顿,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笑话,他那些追随者说了几次也没有用。
苏苏有些担心,这种海棠也不是什么很难受活儿,要是贤王真种出来了,她家小姐真要以身相许不成?
“哈哈哈,那是一颗炒过的种子,要是他能种的出来岂不是神仙了。”
叶挽是开心了,池景枫已经暴躁的整个王府的花盆都要摔碎了。
哐当……
管家听见声音,默默的在账本上又记下一笔,这个月,各种东西的花销,都被花盆牢牢的压在下面,翻不得身。
边写边叹息,“没有钱了,没有钱了。”
贤王把种子从泥土里拨出来,丫鬟熟练地递上精美的花盆。
想到今天早上被父皇在那么多大臣不勉强斥责,池景枫怒发冲冠,好好的花盆又碎了。
“去,买一颗海棠幼苗来。”
现在想想,自己这个月是不是被人下了蛊了,怎么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非要一门心思的自己种。
说罢,那颗总是不发芽的海棠,飞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入水塘里,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手下的人动作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株喜人的幼苗就到了迟景枫的手上。
叶挽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极其复杂。
或许,这个池景枫真的是神仙也说不定呢。
“走吧,我们去瞧瞧这个神仙的通天本领。”
约的地方是酒楼,这次池景枫不想让无关的人打扰他们。
池景枫早早的等在那里,叶挽款款朝他走来。
“王爷,这就是我给你的种子养出来的?”
少女笑吟吟的坐下,摆弄着精致的花盆,里面的一株幼苗,发出嫩黄色的芽,这倒是珍贵的,也亏他舍得。
少女惊喜的目光,让池景枫郁结的心情好了许多,反倒是升起一股成就感。
“自然,我日夜照料,就是为了博你一笑,现在看来,当真值得。”
叶挽红唇弯弯,嘴角的弧度高居不下,刚想说话,就被打断。
“三弟这样的才能倒是可惜了,以后若是无事,这买花也能养活自己。”
久久不见的端王,突然出现,叶挽有一瞬间的怔愣。
“王爷。”
端王没有看他,而是自顾自的坐下,被人无事了,叶挽也不恼,谁让她地位比人家低呢?
“哟,你这花养的不错啊,街头买花的老人家都没有你养的好。”
池景枫哪能不知道他这是在拆台,当时他只想买一株回来,而是叶挽拿出来的,肯定是珍贵的品种,就叫人往最贵的买。
谁知道却因此露馅了。
即使他不熟悉种花也知道,越是珍贵的花,越是娇气,没有多年的培养经验,恐怕是不能养活的。
这也是他觉得自己养不活种子的原因,而根本没想到叶挽从头到尾都是拿他取乐。
“皇兄取笑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的兴趣罢了,哪能班门弄斧呢。”
池景深的扇子摇啊摇,也不搭话。
这是把功劳眛下了?这事他好还真是做的得心应手啊。
前世也是这样,他带兵打仗,手下的猛将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在后方写折子拿功劳。
此事也是她无意间听说的,当时只觉得是别人嫉妒他,说些话来污蔑他,还给他说了不少好话,把当时在场的人都得罪了个遍。
现在想想,他一个只会拳脚功夫的人,怎么在刀剑无眼的战场毫发无损的回来。
“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三弟养花不送给洛侧妃,与她对花赏月,怎么给了叶小姐?不怕洛侧妃生气吗?”
扇子在指尖打转,这样的话,仿佛真的是他无意说的。
池景枫的眼睛在叶挽身上打转,今天叶挽穿的格外艳丽,橘红色织锦长裙,耳边的海棠花流苏在风间摇曳,与之相对应的是海棠步摇。
步摇在池景枫眼里晃动,有一瞬间迷惑了他的心神。
叶挽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打量,小脸迅速嫣红,眼底的羞意不言而喻。
池景枫瞧见了,冷笑,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亏的他还担心她会吃亏。
瞧瞧,他这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吗?估计人家心里巴不得他不出现呢。
躲在暗处的听雨在心里哀嚎,王爷的脸色变得,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变成了乌云密布。
叶小姐,您这样事不对的,您难道要抛弃王爷了吗?
其实他压根没想到,叶挽与他家王爷也不过是泛泛之交,何谈抛弃一说。
“我与……”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挽打断,叶挽慢悠悠的说,“我与王爷是以花会友,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