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床上瞪大着双眼，想要呼救，然而明明刚才她叫救命的声音那么大，她的丫鬟切却都没有出现。
难不成连白茶都背叛她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婴儿的啼哭出现，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
床边的是进府帮接生的婆子，抱着一个婴儿，“去，告诉二姨娘说，孩子要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这样的野种，当然是摔死了。”
文琴目眦欲裂，“不要。”
“姨娘，姨娘，醒醒。”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文琴睁开眼睛，面容扭曲。
抓住白茶的手，尖锐的指甲已经插到肉里面去了。
但是白茶不敢反抗，用另一只手慢慢帮文琴擦汗，轻声暗卫，“没事的，只是做噩梦了。”
呆滞的眼神定定的看白茶许久，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只是做噩梦了？”
“对啊，估计是这天气太闷了，午休也不安稳。”
看向窗外，果然是阴沉沉的，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走，我们去找大小姐。”
白茶一般不会问什么，文琴说什么都只会照办，外面风大，给她披了件披风，扶着文琴慢慢往簪花小筑去。
叶挽听见文琴等她的消息，还是挺吃惊的，这时候，不是应该在院子里好好养胎吗？跑她这里来干嘛？
不过总不能让人在外面就等。
文琴坐在椅子上，喝了好几杯热茶才缓过来。
“你少喝点茶，对胎儿不好。”
看见叶挽出来，文琴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大小姐，您救救我，救救我和孩子。”
文琴的脸，现在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又白又胖，和猪差不多了，听说父亲最近和文琴恩爱得很，也不知道他怎么看得下去的。
叶挽把人扶起来，温声细语的，“这是做什么？你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个宝贝疙瘩呢，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这是文琴前些天拿来怼叶慕的，恰巧叶挽从旁边经过听见了，文琴脸色有些难看。
“说吧，发生了什么？”
文琴把自己作的噩梦重新说了一遍。
她哆哆嗦嗦的说完，却换来叶挽一声嗤笑，“你这是无聊到拿我们来消遣么？不过是做个梦而已，尤不是真的，搞那么大动静。”
对于文琴这样的人，叶挽是瞧不上的，自然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不是的。”文琴咬了咬唇，“我看见了，那个接生的婆子去了琼花苑，我看见了，她们一定是要害我。”
“怕是你眼花了，那个婆子是父亲亲自找的，家世清白，给许多夫人接生过，不是那么容易收买的。”
见叶挽不肯相信她，心情很烦躁，站起来大声叫喊，“这是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她们真的要害我。”
喊完之后，自己先愣住了，看见叶挽脸色很不好看，呐呐的，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叶挽有些头疼，脸色也冷了下去，“白茶你说，你看见了没有？”
白茶有些犹豫，看了看文琴，“奴婢……”
“要是敢在我面前说谎，后果要自己想清楚。”
“奴婢没有看见。”
“你怎么会没有看见呢？当时我们是在一起的，你明明看见了的。”
“够了。”如果说刚才叶挽还能好好说话，现在已经完全冷下去了，“四姨娘，你可能精神状态不太好，看错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而且我早就说过了吧？只要这个孩子是我弟弟，我自然会疼他的，但是他不是的话，与我何干。”
文琴警惕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她不愿意，这是她的孩子，这是她的希望。
“大小姐，这是您的弟弟啊，他是叶家的血脉。”白茶忍不住出声，她心疼自己的主子。
“得了吧。”叶挽不屑的看了一眼，“这东西可不是血脉可以说的，叶怜和叶慕不也是我妹妹么？你见我什么时候对她们手下留情过？”
“你……”
“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保命符也就是你肚子的那个，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父亲是第一个饶不了你的，别有事没事在我面前晃悠，滚回去。”
文琴被叶挽的话吓到了，一动不动的，被白茶扶走了。
回到院子里，文琴都还是呆愣的，自家主子这样子，白茶也害怕。
“姨娘，姨娘，奴婢去请大夫。”
“不许去。”
文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看见了，当时白茶也在场，那么明显，她怎么会没有看见。
但是她觉得，白茶不可能背叛她，白茶是自小养的，忠心得很，那么，真的是她自己看错了？
即使再问一遍，白茶依旧是那个答案。
苏苏拍了拍胸口，“四姨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苏记得可清楚了，前些年的文小姐来的时候，可骄傲了，虽然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但是她眼里的骄傲可是骗不住人的。
可是刚才的姨娘，又胖又丑，头发还乱糟糟的，简直跟疯婆子一样。
“谁知道呢？”
不过那个婆子的确是被二姨娘收买了，她有个儿子，差不多三十岁了，整天无所事事，只会在赌场和楼子里打发日子。
他老婆受不了，直接跑了，这一跑，那个男人则是变本加厉，在赌场里欠了一大笔债，而当时叶家的人找到婆子让她接生。
但是得到是钱远远不足够，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她被扣押的儿子就要被抬着回来了。
再后来，二姨娘给了不少好处，唯一的条件是，弄死文琴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难不成真的不打算救人吗？”
“哦？苏苏还挺有爱心的哈？她们这样欺负你你还这么善解人意。”
苏苏知道小姐是在打趣自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丫鬟仗着自己主子厉害，就欺负别人，前些天她让厨房给炖了冰糖雪梨，恰巧文琴也想喝。
这下好了，撞在一起，谁都不是好惹的茬儿，愣是吵的天翻地覆。
“但是奴婢觉得，孩子是无辜的。”
叶挽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谁都是无辜的，可是谁都不是无辜的。
文琴此人，有些小聪明，难成气候。
生下的儿子，被她溺爱成纨绔子弟。
“找人好好看着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
“啊——”
尖利的叫声响彻整个叶府。
“快快，四姨娘快生了，快去找老爷。”
“老爷有事，不在啊。”
白茶皱眉，“那大小姐和夫人呢？”
“大小姐和夫人歇下了，不许人打扰。”
白茶不知道为什么姨娘一定要找其中的一个在场，但是偏偏谁都不在。
胆子小的，在一旁瑟瑟发抖，“姨娘，姨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好好说话，去外面跪着，给姨娘祈福。”
丫鬟不敢反抗，自己去了门外跪着，心里想，疼死她才好呢。
文琴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白茶在外面急的团团转，此时有些怨恨起大小姐来。
这明明是她弟弟，她怎么可以不管不顾，而夫人作为主母，一点气度都没有，这样重要的时候，她都不来看看。
而文琴在里面疼的死去活来的。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丫鬟在接生婆耳边说了些什么，估计以为她是听不见，所以也没有多加掩饰。
她疼的厉害，抢打着精神，听见什么死胎，二姨娘。
和梦中的经历何其相似，原来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姑妈真的要害她。
自己好歹是她侄女，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眼角的泪水落进鬓发力，消失不见，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因为害怕。
“你，你不要过来。”
接生婆却不为所动，煞费苦心的说，“四姨娘就不要挣扎了，您肚子里是个死胎，生不出来的。”
“不可能。”是不是死胎她自己感受不到吗？这些天，他一直在她肚子里，时不时踹她一脚呢。
但是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看着接生使眼色，让其她丫鬟靠近她，文琴攒足了力气，“救命。”
下一刻嘴巴就被堵住。
而外面的白茶听见了那声救命，撒腿就往簪花跑，两个院子的距离不远，白茶一会儿就跑到了。
“救命，大小姐，大小姐，姨娘说她愿意，她愿意了，大小姐，您开开门。”
手抖拍红了，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她快绝望的时候，终于开门了。
白茶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叶挽的裙摆。
“大小姐，快去。”
“她说了？”
“嗯，以后，小少爷就是夫人的孩子。”
叶挽从她手里抽出裙摆，“走吧，苏苏，记得把林娘带上。”
一群人朝着那边走。
文娴绝对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所以她给接生婆的命令是，胎死腹中。
可能是母亲的天性，文琴挣扎了许久，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
她知道，如果再没有人来救她，她今天要死了，她的孩子也会死。
砰……
“你们是谁？出去。”
“我倒要看看，谁敢让我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几个人就被制住了，“先压下去，稍后处置。”
文琴的眼睛迸发出光芒。
“林娘，你帮她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