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吐下泻?这意思是没什么作用了?
老婆子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已经好很多了,也有力气了,昨天我还出门口晒太阳来着。”只是没好完全而已。
“这样就好。”叶挽给她把了脉,发现的确是强了不少,一时间唏嘘,按理说,这样的灾难到来,首当其冲的就是老人和小孩,这两类人抵抗力差,比不得成年人。
而老婆婆的三个儿子都是打铁匠,看起来甚是强壮,居然都没挺过去,而老婆婆看起来瘦小羸弱,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佝偻的背影,却一直挺到了现在,也的确是神奇。
叶挽把完脉,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老婆婆想起来送送他们被制止了。
一路上,叶挽遇见了不少熟人,不过都没怎么打招呼,青州出现这么多药王谷弟子,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要不然避世的谎言就要打破了。
其实药王谷不仅不怎么避世,反而一直活跃在各个地方,只是不显露出来罢了。
路边的一个青年男人正在帮人诊治,叶挽与其对视了几眼,大概意思就是:
“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早就来了,但是师傅不让我们见面。”
“哦,那会坏老头自己高调得不行。”
“什么?他又骗人?等下我去找你。”
“好。”
池景深看出了异样,低声问,“你和他认识?”
叶挽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可能认识。”
“……”媳妇儿变坏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
“不行,相公他还没死,你们不可以焚烧他,他疼。”不远处吵闹的声音传来,女子凄厉的声音穿透云霄。
池景深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许焚烧活人吗?”看了一眼既然抬着的,白布蒙着,只露出一只手,斑驳恐怖。
“王爷,姑娘。”那人行了礼,然后才为难的道,“他没气了,姑娘吩咐过,没气的必须要火化,而是生前用过的东西都必须烧毁,但是这位夫人不让。”
这些人都是选出来的,专门负责城西的事情,不少还是民间自发的。
自从池景深将苏万明下了牢狱的事情传开,民间一片赞颂。
说其实,苏万明在这里当了好些年的知府,居然一点民心都没得,也是他行事太过残忍了些。
苏万明的独女,苏烟,在青州简直是噩梦般的存在,纵马伤人,无缘无故发落全家的事情多的是。
特别是女子受其害非常深,苏烟爱美,但是绝对不喜欢别人比她美,而青州作为小江南,绝色女子多的是,江南烟雨,伞下多美人。
这就让苏烟不开心了,看见比她好看的,如果不是什么大官的女儿,自然免不了一番折磨。
曾经有一位女子,素有青州第一美人之称,不过天生体弱,极少出现在人前,也极少有人知道她倾城容貌。
苏烟也不在意,觉得不过是无知之人夸大其词罢了,但是一次赏梅宴上,那位小姐出现了,惊艳了众人,是整个宴会的焦点,连平时奉承苏烟的话都给了她,这就惹恼了苏烟。
不过当时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其后几天,那位女子便失了清白,随后挂死于园中。
而苏烟在人前表示,“不定是她不检点才喝下人私通,见败露了没有连面见人。”话里话外都是对那女子的轻视。
一番话让人遍体生寒。
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那女子是与下人私通,苏烟却如此笃定,再加上前几天的事情,不少人就明白了。
不止如此,苏万明的手笔也其狠。
先不说这次的事情是他做的,不管什么人,只要发现症状,就要被焚烧而死,有些人只是感冒了,却活活别烧死,如果家人反抗,也会被带走,以可能感染之名一起烧死。
其惨烈,池景牧是亲眼看见的。
那段时间,人人自危,不少人天天在背后扎小人,恨不得苏万明早点死。
“不,大人,他没死,他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离开的,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他回去呢。”
一句句,一声声,让人潸然泪下。
这一次事情,不知道多少家庭破裂。
“这一对小夫妻,夫妻情深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却没想到……”说到最后,在场的人都纷纷摇头。
看着女子凄凉的眼神,叶挽轻声道,“我帮他检查检查,你相信我好不好?”
女子愣愣的,只能点头。
她见过焚烧人的样子,太疼了,一直喊一直喊,可是却没有人救得了,活活的烧死,她不想丈夫也受那样的疼痛。
其实叶挽知道,那男子肯定已经死了,一点气息都没有。
看着她就要过去,被池景深拉住,回头就看见了他担忧的眼神,叶挽知道,他一直不想自己接触这些瘟疫患者,可是,这些事情是她必须做的。
小心翼翼的掀开白布,检查了一番,的确是已经没了生命的气息,身体都已经僵硬了,应该走了好几个时辰了。
在女子充满希冀的目光中,轻轻摇头,“他走了。”
那为数不多的光芒,在眼神里破裂,最后消失。
在准备抬走的时候,叶挽叫住了,“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众人一看,发现他拳头握的非常紧,抬尸体的人说,“我们也发现了,但是怎么也打不开,没有办法,大概是心里的执念。”
“我来。”
池景深是成年男子,力气非常大,用尽力气也没能让他松开,“没办法。”
“我来试试。”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却又开始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叶挽想,他们的感情,真的很深。
“他们两夫妻,是我们的邻居,前年才成亲,去年生下一个漂亮健康的孩子,感情一直很好,青山每次外出都不会忘记给秋娘带礼物,有时候是一块精美的帕子,有时候是一根他自己雕刻的簪子,从来没吵架红脸过,没想到……”
语气里的遗憾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叶挽以为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却看见她放空了眼神,自己喃喃细语。
只见那女子轻轻碰了一下,别人怎么也掰不开的拳头,轻轻放开了,落出来的是一串项链,很漂亮。
见女子紧紧篡住,有些为难,“这……不是说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毁吗?这样怎么办?”
仿佛怕被人抢走,紧紧抱住,哀求道,“别的我都不要,只留下这个成不成?”
没有人答应,过了一会儿,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今天是我的生辰,他说要送一件礼物给我。”
“这……”为难的看向池景深。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当这个坏人啊。
叶挽摇摇头,“她想留着就留着吧,等下我给点药水泡过就好了,这个要即使处理,现在焚烧的人,都找东西装着骨灰,等以后事了了,带回去安置。”
“好。”那人显然也很高兴,这些天他看的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了,有些人连一个念想都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山。”
哟黑的汉子,咧嘴笑起来只看得见一口白牙。
池景深的脸黑了,即使他知道叶挽不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不舒服,不过叶挽没空注意到她。
“好了,去忙吧。”
人群渐渐散去,叶挽和池景深一起去了大使馆。
一路上池景深都没说话,虽然平时池景深话少,但是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吧?
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叶挽,注意到池景深的脸色臭烘烘的,好像别人欠他五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你怎么了?不舒服?”
池景深高傲的看了她一眼,没回答,显然是不行搭理她,这叶挽可以理解,但是你那一声哼是什么意思?
满头黑线,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不高兴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点无语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没有。”声音更加冷了,不过叶挽理解的是恼羞成怒了。
搞明白了生气的缘由,叶挽即使心里再无语,也还是要把人哄好的。
说起来,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反正到了驿站的时候,人已经好了,虽然看不出来就是了。
阿格桑扶着池景牧到院子里晒太阳,一副对待玻璃娃娃的态度让池景牧心里既甜蜜,又沉重。
媳妇儿疼自己是好事,但是这种小看自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自家蠢弟弟的蠢样儿,实在辣眼睛,池景深都没眼睛看。
“看样子好了很多嘛。”
“是啊。”池景牧好起来了,阿格桑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笑起来和太阳一样耀眼,“不过你得好好劝劝他,都说了出来晒太阳有好处,他愣是不愿意出来。”
一场大病,几乎要了池景牧半条命,整个人消瘦的不成样子,皮包着骨,池景牧自己摸起来都害怕,所以也不愿意出来,生怕别人看见他这副丑样子,阿格桑称其为自恋。
“的确,多出来晒太阳好的快,再多补一下,回去的时候应该完全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