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鹿洵把自己在幻境里看到的，和从各个人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真相整理出来，一丝不漏的说给了林笙听。
“你从噬魂琴编织的幻境中出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林笙追问道。
“正如你所知道的，噬魂琴虽然威力不俗，可以控制听者心神，弹奏者却必须献祭自己的魂魄，接受它吞噬自己的灵力。灵力越深厚，噬魂琴可以发挥的威力越大。如果灵力不足以支撑噬魂琴的施法所需，它就会开始吞噬施法者的魂魄。”
那晚胥空弹罢，靳少川恢复了自己全部的记忆，这也是她弹奏噬魂琴的目的。
虽然胥空此前与鹿洵签订了契约，灵力大盛，但终究只是一只小小的山鬼，那次弹奏，噬魂琴几乎燃尽了她的灵力，吞尽了她的魂魄。
一曲弹罢，胥空双手抚停琴弦之后，觉得自己身体轻飘的仿佛没有重量，最后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
鹿洵连忙从后面接住她。
恢复了全部记忆，飞奔过来的靳少川，到了胥空身边反而颤抖着不敢上前。鹿洵望着怀中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胥空冷冷开口：“她还有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靳少川握紧了拳头：“我不知道，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她在临死前，说了恨他。
鹿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抱着胥空起身。
“她现在，全凭着我的一滴血吊着命。我猜余下的时间，她是不想待在我怀里的。”
说罢，他把胥空放在靳少川近处的一棵翠竹下，自己手上化出一把折扇，一只手负在背后，摇了摇头，缓缓扇着离开了。
靳少川在胥空身边坐下，小心地替她擦拭着额上细密的汗珠。
感受到靳少川指尖的温热，胥空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缓缓睁开眼睛：“最后，还是让你想起我了。”
靳少川手上动作一滞，声音带着哽咽：“阿空，我来了。”
胥空轻轻的笑了，她别过脸去不看靳少川：“我原以为，你与黎黎，是情投意合。”
“我……”靳少川的话停在了嘴边。
“后来，我听到你和鹿先生的谈话，才明白，你是把她当作了我，而她，只是视情为玩物，我不愿再见你为她受苦。”
“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噬魂琴。我以为让你想起一切之后，我凭着鹿先生的血，即便燃尽灵力，也至少可以变回最初的山鬼，在夜晚陪着你。”
胥空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仿佛一声声叹息。
临了临了，靳少川想起来大婚那日胥空同他说的话。
“阿空今天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好好的交给你，万望珍重。”
你把自己好好的交给我，我却没有好好的将你收起来，他那一刻哭的沉痛，像个孩子一样将头窝在胥空的怀里。
鹿洵同林笙说到自己将胥空放下之后，顿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靳少川说，阿空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你想起一切，又不能陪在你身边，是我错了。’说完这句话，她的身体就四散了。”
“四……四散了？”林笙替胥空不值，也不明白为什么胥空已经失去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还在道歉。
一直没说话的白仟羽，抢在鹿洵前面回答：“一开始确实是四散了，不过那噬魂琴还算够意思，意识到吞噬的灵魂是自己前主人-秦梧的血亲，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当做融合凝聚胥空魂魄的载体，重塑了胥空的魂魄。”
“那就是说，他们两最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林笙试探着问道。
“那倒也不是，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白仟羽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靳少川一直守着那把琴到死，也没有等到她凝聚成形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