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坐在阿飞的床边,眼睛里空无一物。她的视线定定地望着前方,好像是在看着木桌上的茶杯,又好像是在细数着桌上的木纹。可细究起来,她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在看,什么都没在想。
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林笙的脸上却一直是呆滞的,没有多余的神色。
躺在床上的阿飞脸色微微发紫,嘴唇也在止不住的颤抖。他在吸气哈气之间,好像在说着什么。
林笙的眼睛颤动了两下:“阿飞好像在说话。”
在万分的压抑中,她竟然生出一丝欣喜来。
林笙在靠近他,想听听他说了什么之前还稍稍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发丝,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林笙这么做实在是没什么道理,也许是她在期盼着阿飞能在现在醒来陪她说说话,甚至自己好起来吧。不过这想法未免太过于童话。
她靠近阿飞,认真的听在说些什么。
“笙儿,笙儿不要……”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可是他的声音好小,好缥缈,若有若无的飘在林笙的耳边,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滑走。
林笙听着这声“笙儿”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你叫过我“叶小姐”,“叶笙儿”,“大小姐”,却很少叫我笙儿,即便是叫我“笙儿”也是在有意调侃我,打趣我的时候。
我曾不止一次的嫌你叫我叫的太过生疏,如今你这样……这样认真的唤我,我却更希望不是真的。讽刺吗,阿飞?
你说笙儿不要,不要什么呢,不要嫁给席凌澌?阿飞,等你醒来我一定要好好审审你,让你好好告诉我,你让我不要什么。
林笙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眼泪却比刚刚流的更快。
“小姐,热水来了。”林笙端着水壶走了进来,林笙连忙收起那百般苦涩的表情,快速擦干自己的眼泪。
“好,给我吧。”
双翘把热水倒在茶杯里,递给林笙。林笙细细的吹温了,双翘上前将阿飞扶起,林笙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了药。
双翘将阿飞重新放回床上,重新帮他盖好被子:“小姐,阿飞哥哥的解药……”
林笙叹了口气,随即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是啊,我要去求解药了。”
“小姐,你是要深入太子府偷解药吗?虽然你的轻功是在世上数一数二的,但是太子府……”双翘的声音微微发抖。
林笙打断她:“不,这次我明着求。”
若是以往常的情况,偷是可以试一试。可是太子府刚刚经过阿飞这么一闹,席凌澌一定加强了太子府的戒备,特别是存着解药的地方一定是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埋伏,林笙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阿飞服下药之后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他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淑,淑贵妃……”
双翘还想问些什么,一听到阿飞的呢喃立刻停了下来,与林笙一起将耳朵凑到了阿飞的嘴边。
林笙知道淑贵妃是席凌澌的母妃,她小声的问着:“淑贵妃怎么了?”
阿飞的眼皮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林笙问的话,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毒,下毒,皇帝,他们要害……她要借兵谋……”
单单是断断续续的这几个字,林笙就已经是听得冒了一层冷汗。虽然她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这“下毒”,“借兵”两个词就足以表明阿飞所打听到的消息有那么重要。
“我就说嘛,阿飞才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她在心里想着。
可阿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彻底进入了沉睡,任林笙怎么唤他都再没有了反应。
一旁的双翘又哭哭啼啼起来,林笙拿袖口擦干眼泪,她明白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求解药刻不容缓。
她挺直了腰杆,对双翘道:“双翘,你是咱院子里的大姐大,一会出去你可不许再哭了,你再哭,别人就该猜到阿飞出了大事,还不知道会引出多少猜测。为了你的阿飞哥哥,你出去之后千万不能哭。”
她知道自己对双翘说这些话很残忍,双翘不是那种会伪装自己的人。
双翘听着林笙的话,真的不再哭了,她挤出一个笑容:“小姐,我不会给你,给阿飞哥哥添麻烦的。你放心吧。”
林笙笑着吐出一口郁郁之气,理了理她被泪水打湿,粘在脸上的碎发:“好双翘,乖双翘,我这就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阿飞,稳住咱院子里的人。咱院子就交给你了。”
双翘像是领了圣旨一般,坚定的点了点头。
林笙和双翘俩人互相整理好仪容,林笙自然的摆出一个微笑,出了门。
她赶到叶子凡的院子,历青瞧见急匆匆赶来的林笙,疑惑着喃喃:“小姐和少爷的感情真是的很好啊,怎么一天来咱们院子两趟?”
他转头瞧见其他人也在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笙的背影,他连忙老成的朝他们摆手:“看什么呢?手上的活都做完了吗?!”
林笙走进叶子凡的屋子,渐渐的放慢了脚步。
“束哥哥。”
叶子凡看到她再次到来,显得有些惊讶:“笙儿,你怎么又来了,阿飞那边你不照顾了?”
在他看来,还没有什么剑伤是那人医不好的。
林笙咽了口口水,道:“阿飞的伤并不简单,他中了太子府的剧毒。那位先生说他一时半会做不出解药,我们现在能救阿飞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向席凌澌求药。”
叶子凡皱着眉:“中毒?”
一般来说遇到刺客,第一反应应该是活捉逼问主使才对啊,席凌澌的太子府为什么面对刺客,第一反应是直接杀死呢?
换句话来说,为什么他手下的佩剑上都涂有剧毒呢,得到一具尸体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买卖。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