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钱的时候，看到那一串零，郑希怡才一拍脑门，倒吸一口凉气后悔道：
“哎呀！我这个脑子！光顾着跟她赌气了，都忘了她出血你也要大出血啊！天啊，这怎么办！”
楚媱笑着看她，
“不用替我担心。”
她看了一眼已经结完账站到一边，肉痛的笑都笑不出来的韩冰，意有所指道：
“花钱买开心，还是值得。”
郑希怡也看见了，心里特别解气，对着韩冰翻了个白眼，
“我就看不惯她那副愤世嫉俗的样子，看不得别人好就看不得别人好呗，非得说的义正辞严的，整个一出水芙蓉白莲花，以为谁看不出来她那点小心思似的。”
她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
“看着吧，让她装这次13，起码两个月零花钱。咱俩但是无所谓，她就不一样了，看她接下来还怎么装大方。”
楚媱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卡还有单子，笑道：
“好啦，管她怎么样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走吧。”
……
二十号上午九点，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开始，考试时间总计两个小时。
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都被打乱，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比起初赛，这次的试卷难度更大，监考措施也更严格。
带队老师自然是不允许入内的，都在学校外面等着。
老罗心大，等一开卷，就叫了几个认识的其他学校的老师一块儿在考场附近找了个茶馆坐下来喝茶聊天。
看看时间快结束了，才晃晃悠悠带着一肚子茶水往考点赶。
他刚站定没多会儿，收卷铃声就响了。
纪年走出考场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凉了。
大题有两道题没做出来，选择题也有两道没有把握，这跟他预想的情况根本不一样。
纪年知道这次的试卷难度会比较大，但没想到会这么难，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等到了集合的地方，有几个考场离得近的已经出来在那等着了，一见面就打招呼道：
“嘿，纪年也出来了，考得怎么样？”
纪年面色沉重，根本不像考的好的样子。
老罗有眼色的呵斥道：
“行了行了，都考完了还说什么？有什么好交流的，等着出结果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仍情绪低迷绷着一张脸的纪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了，本来以为这次他有希望呢。
不过转念又一想，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他现在才高二，还有一次机会，就当来长长见识了。
吃个亏，跌个跤，才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
楚媱心里也惦记着竞赛的事儿，一放学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给纪年发消息。
【喜欢年崽】
：怎么样怎么样？
：考完了吗？你们出来了没？
：考得怎么样啊？题难不难？
纪年喝了一会儿才回她，
【喜欢媱崽】
：我可能考砸了。
什么？考砸了？
楚媱愣了。
她第一反应是，竞赛考砸了，他肯定很难过？
楚媱是知道他又多重视这次竞赛的，也知道他为了这场竞赛付出了多少努力，现在这个结果，他心里肯定很难受。
他那么认死理的一个人，现在肯定是自己待着自责难受呢。
顿时饭也不想吃了，给纪年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了。
纪年果然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其他人都下去吃饭了，他没胃口，就想自己待会儿。
楚媱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安慰纪年，
“你别多想，现在结果还没出来，说不定是这次试卷难度比较大，其他人比你考的还不好呢。”
纪年苦笑一声，
“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考的怎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
他说，
“我问过宋未明了，他那两道题都做了。”
“做了不一定就对啊，你别自己吓自己。”
“不是，你没懂我的意思。”
他说，
“这种题本来是就是他的强项，即便我练了再多的题，也达不到他的思维跳跃程度。这是天赋，学不来的。”
纪年的声音充满了灰心丧气，
“再来一次，可能我也还是这样的结果。我太思维固化了，遇到这种题一点思路都没有。可能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
令纪年深受打击的不是他做不出来这道题，而是他认识到自己即便努力了，也永远无法和宋未明一样拥有这方面敏锐的直觉，这才是最令人沮丧的。
楚媱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确实不懂他们竞赛上的事，但是，楚媱问他，
“你为什么这么想要一次就拿奖呢？”
“我不是想拿奖。”
纪年摇了摇头，
“我想要的是争取保送资格。”
“保送资格？那不是高三才有的吗？”
楚媱也听说过，可这不是只面对高三应届生开放的吗？
“我问过罗老师了，只要在全国竞赛里拿到一等奖，无论是不是应届生，都可以争取保送资格。”
“可是你才高二啊，”
楚媱不解，
“你这么着急干嘛。”
纪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和楚媱的家境相差的太多了，如果这么按部就班的读下去，等楚媱大学毕业，他也还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
楚媱以后遇到的人，只会越来越优秀，如果他没有与之并肩的能力，又如何能留得住她？
可这些话，他又怎么对她说得出口。
纪年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快点完成学业的念头，但现实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纪年不想让楚媱为他担心，强打精神振作道：
“没事，你不担心我，我自己冷静一会儿就好了。对了，你吃饭没？”
楚媱怎么可能不担心，但纪年什么都不肯说，她也没办法，想来想去只能跟他开玩笑道，
“没事啊，就算今年争取不到保送名额也没关系。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和你分开呢，多陪我一年难道不好吗？还是说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啊？”
纪年连忙解释，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楚媱又道：
“至于你说的什么思维跳跃，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的男朋友很厉害，也很优秀，没有什么能难倒他的。”
她耐心的开导纪年，
“任何捷径都不是好走的，天底下也没有白来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一次失败很正常啊，你看那些初赛就被淘汰掉的学长，他们难道就不努力吗？你能从这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走到决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你还比他们少学一年，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全盘否定自己，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楚媱笑道：
“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不怕，我陪着你，就算再次失败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是正常走高考呗，以你的成绩，到时候上哪个大学还不是随你挑。别不开心了，嗯？”
纪年被她这又是吹捧又是鼓励的鸡汤逗笑了，心里的郁闷也散了些许。
是啊，大不了就是正常高考，怕什么呢？
只要她还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纪年笑了，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怕什么呢。”
楚媱也笑了，
“是啊，有我陪着你，什么也不用怕。反正你到哪我都跟着你。”
“我记住你这这句话了。”
千万要，到哪里，都不要丢下我。
……
安慰好了失意的小可怜，楚媱给他讲起这两天排练时候发生的趣事逗他开心，又问他，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纪年想了想，不确定的道：
“应该是明天下午吧。”
上次就是这样的。
“那还赶得及，”楚媱板着手指头算时间，“晚会七点才开始，你们肯定赶得上。到时候你来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可能要到晚会结束才有空去找你，你知道的，主持人中途不能离场。”
纪年笑了，
“嗯，我知道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没关系的，我在台下看着你就好了。”
“那说好了，等结束了我就去找你，你等着我。”
“好。”
电话里静默了一会儿，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半晌，
“去吃饭吧。傻瓜。”
楚媱抱着发烫的电话，轻声笑道。
……
三十号这一天，楚媱都忙得团团转。
忙着做造型，换衣服，对台本，走过场，一整天都没带停的，连抽空给纪年打个电话的功夫都没有，手机都没时间碰。
还是寻着造型师给她化妆的空当，给纪年发了信息，问他们到哪了。
纪年这会儿正堵在路上。
因为今晚就是阳历的辞旧迎新的新年，许多在外工作上学的人都放了假，高速上迎来了一波人流量出行的高峰期。
他们的车，已经有半个多小时没动过了，死死的堵在刚出市区没多远的地方。
纪年心里着急，坐立不安。
一会儿就忍不住看看时间，在看看前面路通了没有。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反正回去早晚都一样，只要能到家就成，因此见他这副归心似箭的模样还打趣他：这是着急回去见谁啊？
宋未明看出点门道来，凑过去问他，
“你女朋友今晚有表演啊？”
纪年心里烦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嘿，”宋未明乐了，“哪个班哪个节目啊？叫什么名字？”
纪年还是不说话。
“瞧你那个小气吧啦的样儿，不说算了。诶对了，上次让你跟弟妹说我请你俩吃饭那个事儿，你问了没有？她怎么说？”
这下他倒是有反应了，
“谁是你弟妹。别乱叫。”
“你是我学弟，她是你女朋友，我叫她弟妹不是应该的嘛，有什么问题？问你呢，你给我问了没啊？”
纪年：……
“还没。”
宋未明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那你现在问，刚好，等她们表演结束一块儿吃个饭？”
纪年淡淡道：
“她现在忙，没空。”
宋未明气笑了，
“你问都没问就知道她没空啊。咱俩还是不是朋友了？我又不干什么，就是好奇，想见见能收了你的这位奇女子是谁都不行啊？你这也太小气了吧？你就给句话吧，给不给看？”
纪年冷着一张脸，丝毫不给他面子，
“我女朋友，为什么要给你看。”
宋未明：……
行吧，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他算看出来了，这就是个重色轻友的货。
宋未明摇摇头，叹了口气，
“得，不见就不见吧，我懂了，我不配呗。”
纪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抿了抿唇道：
“改天吧。今天她真的没时间，她是主持人，要从头站到尾，不能下场。”
“行行行，你说哪天就哪天，反正我哪天都有空。”
宋未明大喜，也不缠他了，摸出手机给自己那群狐朋狗友发消息，
【宋未明】
：有人在后台不？
：今儿晚上咱学校晚会主持人都是谁啊？哪个班的？
：哥几个有照片不，发出来让我也瞅瞅。
：要清楚点的，最好是正面照啊。
：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