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王文翠和张子夫两个人就这样商量好了对外的说辞,就开始着手准备李良兴的后事了。
两个人也是费尽心思,因为街坊邻居都知道李良兴生来体弱,前段时间也一直卧病在床,还专门从医馆请来了大夫专门治病调养。
再者二人也考虑到张子夫上门的次数过于频繁,但由于李良兴经常留张子夫在家里吃饭聊天,所以就托辞李良兴和张子夫二人一见如故,感情甚好。
李家村的民风一直以来也较为纯朴,即便偶尔有个说闲话的也只是私下里随便说两句,也很少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两人经过了这种种分析之后,才算放下心来。
李良兴下葬之后,王文翠也冷静下来,张子夫已经不是之前对自己温柔体贴的那个人了,所以日后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
王文翠自己是这样想的,但张子夫可不这么觉得。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出于对王文翠的不舍,现在好不容易排除了所有的障碍,自然是不能半途而废。
所以张子夫也就是在办完李良兴的后事之后的几天里,为了避嫌消停了几日,之后还是一得空就会来找王文翠。
王文翠虽是打心眼里不愿再与他走进半分,但就像张子夫所说的他们二人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若是自己不从,迎接自己的便是万劫不复了。
张子夫也算是排除了万“难”,终于得偿所愿,但他对王文翠的态度却是再也不似从前了。
这日,张子夫又来了王文翠的家。
王文翠此时正在打水,准备洗衣服。
张子夫看着这个动人的身影,想到从今以后她就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心里就忍不住兴奋,上前就一把抱住了王文翠。
王文翠听到了脚步声正欲回头,就见一个身影扑过来,一下子束缚住了自己,回过头正要呼救,发现来人是张子夫:“你干嘛呀,我正忙着呢!”
若是换作以前,张子夫可能就怕妨碍她做事,一准儿就放开了,但这会儿听到王文翠这么说,心里便要发作。
“你看我这是要干嘛,衣服待会儿再洗,我好不容易抽空过来一次。”
“我没关系的,子夫,你如果忙的话可以先忙你的,我在家又不会有什么事儿。”
“那可不行,我肯定会一有空就来看你的,你放心。”
“我对你当然很放心,只是怕你经常过来会不太好。”
“怎么,你这是已经厌烦我了吗?你当初招上我的时候可不会觉得见我太频繁啊。”
王文翠听了满脸的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便赶忙摆手:“没有,怎么会呢?多亏了你照应我。”
张子夫听了这话脸色才算缓和过来:“你心里清楚就好,我为我们两个人付出了这么多,只要我不说放手,你就别想着摆脱我。”
“不会的,怎么会呢,我不会这么想的。”
“那就好,我再警告你一次,李良兴已经气死了,是我们亲手把他送走的,你也别再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心思了,没有用。”
王文翠听了之后,表情黯然:是啊,李良兴已经不在了,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烦恼罢了,自己现在也只能苟且偷生而已。
张子夫见她没有回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李良兴那个短命鬼了,气血顿时上涌,上前抓着她的双肩把她摇醒。
“我就知道你还在想他,他已经去了黄泉了,你醒醒吧,是你害死他的。”
王文翠体型本就瘦小,被张子夫摇晃的整个人都要站不稳了,但她还是呆呆的,并没有挣脱的意思,只是缓缓的抬起了头。
张子夫见她回过神来,便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直直的看着她,这时候才发现王文翠面色苍白,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正欲开口,就听见她说话了。
“是啊,是我亲手害死他的,他就死在我面前,可我还老是想到他,我连做梦都梦不到他,他一定是在怪我,所以连我的梦里都不来……”
王文翠这一连番的话成功的让张子夫上一秒还很是心疼的眼神这一秒就变得像能喷出火来一样。
他一只手掐着王文翠的脸,强迫她停下,另一只手用食指指着她:“你给我闭嘴,你把我刚刚说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还是把我一个大活人当做空气?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都已经死了,死了你明白吗?
现在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不是他,是我,你好好看着我。
我是张子夫,不是李良兴,会陪着你能陪着你的是我张子夫,也只有我张子夫,你听明白了吗?”
王文翠经此一折腾,也算是把一直以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此时也算是清醒了。
她看着张子夫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惧反笑,抬起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你这是怎么了,子夫,你还好吗?”
张子夫从王文翠把手放在他脸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愣着了,又听到她说的话,就更不知所以了,只是略带迷茫的看着她:“我没事。”
王文翠见张子夫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嘴角也挂上了十分温柔的微笑:“子夫,这才是你呀,刚刚的那个不是我认识的子夫。”
张子夫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但听了王文翠的话也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有点儿冲动了,便换上了一副温柔的面孔:“对呀,我是子夫,你的那个子夫。”
王文翠的儿子李峰义在那天晚上之后,也没有被送回书院,而是直接被送到了舅舅王文杰家,直到李良兴出殡刚才回来给爹爹送终,结束之后还是寄住在舅舅家。
这日,李峰义在跟舅舅玩耍的时候告诉王文杰一件事,说是晚上看到张叔叔来家里给爹爹扎针。
王文杰原本没放到心上,因为知道妹婿一直以来身体都不是很好,就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哪天晚上?”
李峰义托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就是我跟爹爹娘亲一起吃饭那天晚上。”
王文杰这才有所重视,再次确定:“你从书院回来之后,在家里一共住了几个晚上?”
李峰义伸出了一个小指头:“一个晚上。”
王文杰听了心中警铃大作:孩子从书院回来只在家里住了一个晚上,又是在妹婿死的那天来自己这里的,那就是说,峰义口中所说的那个晚上应该就是妹婿死的那天晚上。
王文杰捋清了这个事实之后,后背已经起了一层冷汗,接着问孩子:“峰义啊,你告诉舅舅,张叔叔是怎么给爹爹扎针的啊?”
李峰义就用手比划着那么长的针,往自己肚子上扎去。
王文杰这下已经基本确定了,但还是把李峰义抱回到床边,把自己的外衫解开,露出肚脐,对孩子说道:“峰义啊,你现在就把我当成爸爸,再重新示范一次,张叔叔拿着针扎到了爸爸的哪里,好不好?”
李峰义闻言就伸着自己的小指头朝着舅舅肚脐上方一点的位置扎去。
王文杰虽然刚刚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当孩子的小指头真真切切的朝着自己的“水分穴”扎去,王文杰感觉当时扎的真的像是自己一样。
李峰义见舅舅躺在那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把舅舅扎疼了,便忙扑上去喊:“舅舅,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都是峰义不好,你不要不理峰义好不好?”
王文杰见吓到孩子了,便忙起来抱住孩子,一边拍着孩子的背,一边哄着孩子:“好峰义,不怪你,舅舅不疼,是因为舅舅把衣服脱了,有点儿冷,峰义乖啊!”
李峰义一听舅舅冷,就连忙抱着舅舅刚刚脱下的外衫:“那舅舅把衣服穿上就好了。”
“好,舅舅这就把衣服穿上,峰义不哭了啊!”
王文杰哄好了外甥,就派人出去打听张子夫张大夫的为人。
不过半日,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王文杰了解到,张子夫是一个面相很凶,但说话做事还算温和的人。
家丁还说有一个意外收获是,他这段时间好像有一个心仪的姑娘,但是你问他是谁,他又死活不说。
王文杰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么一个秘密,知道自己那为人和善厚道的妹婿多半是死于非命,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当即就去县衙报了官。
沈舟正好回家了,只有季越同还在衙内处理一些文书,听到有人说要报官,就把人请了进来。
季越同抬头问他:“说要报官之人,可是你吗?”
王文杰见县令大人面上虽是年轻,但语气神态之中都透漏着威严,便行礼回道:“回大人的话,是我要报官。”
“所谓何事,为何要报官?”
“大人,是草民的那个妹婿,他下葬已经有些时日了,但我无意间发现他的死因有些蹊跷,所以想来报官,希望能求得大人的帮助。”
“你既然报给了我,我定是要了解个清楚明白的,若真像你说的,确实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那本官绝对不会放不法之人逍遥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