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两人虽然是饶了,但是知州的事情季越同还是写了奏折,让人快马加鞭地上报给了朝廷。
“你倒是急得很。”沈舟调侃道。
沈舟知道季越同几乎是连夜把那举报信给写出来了,也知晓他是为何这般急切。
既然答应了麻子的事情,那必然是要做到的。
那书信过了些日子送到了京城,皇帝知道了大喜。
“众位爱卿,源芜县县令季越同报信上来,说是地方知州贪污了发下去的救济粮,并且掌握了证据。”
皇帝龙颜大悦,不禁多赞扬了几句,“若是每个地方官都像季越同这样,这天下朕便是能安心了。”
“圣上明鉴。”
季越军看着皇帝明显喜形于色的神情,心中很不是滋味。
回到季府,季越军正喝着茶,却看见侍卫上来,“将军,皇帝下令赏赐季越同等人,说其功勋卓著,特此表扬。”
呵,功勋卓著,就抓了一个贪官算得上什么什么功绩。
不过季越同这小子,就算在那么丁点儿大的地方,也能掀起不少的风浪啊。
“书信给黄成,就说我可以暗中提拔他,让他务必把季越同给我在那儿按住了!”
季越军将茶杯往地上一扔,其中的水渍都溅到了侍卫的身上,吓得人连忙退了下去。
季越军眼眸阴骘,想着当初季越同自己说要去那源芜县当县令,现在想想却感觉也并非那么简单。
弟弟,你可是越来越让我期待了。
不过呢,我倒是不希望你能活得那么久。
表彰来了官府,太监进了门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源芜县县令季越同,县丞黄成等人,抓获贪官有功,特此表彰赏赐,接旨。”
季越同上前接了旨,还朝沈舟投了个眼神。
沈舟却是不知道这人为何突然看自己,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待那太监走了,季越同才向沈舟解释道:“就是觉得没有写上沈小姐的名字,让在下有些惭愧。”
沈舟没想到他是这个意思,莞尔一笑,“季大人,你熟知的我就是那般人?”
季越同摇头,慌忙解释道:“沈小姐你误会在下了,只是觉得这都是我们一同的功劳,却让我一个人占了。”
沈舟摆摆手,丝毫不在意地说道:“季大人,我们沈家不需要这些。”
黄成在家中,也来了赏赐。
没想到自己也有啊。
看来真的是季将军在朝中帮了忙,又打开季越军的书信,那眼眸更是像毒蛇一般散发着阴冷的光。
沈舟却是没想到黄成也会得赏赐的,想了一想还是问了出口:“季大人,你写举报信的时候加上那黄大人?”
季越同茫然地摇头,“自然是没有的,在下是以个人的名义写上去的。”
那这就奇怪了。
“季大人,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小心那黄大人为好。”
季越同不解地看着沈舟:“沈小姐可是因为上次的事情?”
沈舟皱眉,也无法跟季越同解释原因,只是再强调了一句:“总之还是希望季大人多放些在心上,我只是每次看那人心中都不大舒服。”
季越同笑了笑,宽慰道:“沈小姐你怕是平日里太紧张了才会这样,当然了,在下也知道沈小姐是好意,放心吧。”
沈舟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样子有些担心,但是确实自己也没有证据,说不出个原由,信不信自然是季越同自己的事情。
待这日回了府,季越同在院中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教六子过来。
“你去查一个人,”季越同的神色冰冷,声线低沉,“黄成,官府里的。”
六子领了命,“公子,与季越军暗中联络的人,还是没有找到。”
季越同今日看沈舟那模样,心中不禁也有了些怀疑,不过还是先去查查为妙。
“无妨,你两边都盯着。”
寒月当空,月色笼罩庭院,像是给整个屋子披上了一层薄纱。
沈舟回到沈家,小竹开心地跑过来,“小姐!”
“何事这么开心?”
却是瞧见沈安惠的屋子亮着灯,沈舟也寻思着自己确实许久都未曾同她聊会儿天了。
两人平日里都忙,现下好不容易有时间。
沈舟在门口敲了门,“娘。”
沈安惠朝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是沈舟,脸上立刻笑了出来。
“舟儿,进来吧。”
沈舟进去,却瞧见沈安惠桌上的有些像今日在官府宣读的圣旨。
可是季越同不是说没有吗?
“娘,这是?”沈舟指着那圣旨,抬眼问道。
沈安惠把那东西展开,沈舟瞧了一眼。
“这是何时来的?”沈舟倒是没想到朝廷单独发了圣旨给沈家。
沈安惠温柔地笑道:“你在官府的时候,正巧我今日回来,没想到就来人了。”沈安惠顿了一下,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自从入了官府之后,倒是没见消瘦,反倒是圆润了些。
“舟儿似乎是很喜欢在那官府里的日子。”
沈舟颔首,“用来打发日子再合适不过了,反正我在屋子里待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做些事情。”
“而且你看,我不也给咱们沈家争光了嘛!”沈舟不常撒娇,只是偶尔面对沈安惠的时候才会露出些小孩般的神情。
沈安惠伸手抚摸沈舟的脸,眼睛里满是欣慰,但不知为何,沈舟也看出几丝忧虑。
“娘……你可是不喜欢我在官府?”沈舟不确定地问道。
沈安惠摇头,“不是,娘只是怕你受欺负。”
沈舟抱住沈安惠,安慰到:“娘,你看你女儿这般样子,哪里像是受欺负的?怕不是我欺负别人差不多。
沈安惠被自己女儿逗笑,拍了拍沈舟的背,“是啊,这源芜县的百姓都知道我们沈家小姐强势得很,这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哟。”
沈舟却是立刻从沈安惠怀里出来,嘟囔着:“娘你就这么急着我嫁人?”
沈安惠自然是不想的,只是这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本是人间百态,要是不经历一番,怕是也觉得不完整。
“我是觉得经历一番也挺好的。”
沈舟转身,有些佯装恼意的样子,“娘,你如今倒是越发地嫌弃我了。”
沈安惠连忙把自己女儿哄回来,“舟儿,我何时催你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的嘛,这么小气,这就生娘的气了?”
沈舟还是背着身,脸上却是有了笑意,“行了,只要娘不催我,我可以在沈家待一辈子。”
娘俩估摸着都聊到深夜了,沈舟才回房。
“小姐,今日有朝廷的来了,特意表扬了咱们沈家呢。”小竹兴奋地跟沈舟分享,眼睛里满是兴奋,“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圣旨。”
沈舟刮了刮她的鼻子,“是呀,谁让我在官府呢,都没机会回来见了见。”
小竹一位自家小姐是伤心,安慰道:“小姐要是喜欢,咱们就把那圣旨挂在屋里,天天看着。”
沈舟听了这想法直接笑出了声来,“怎么,外面来一个人都觉得我们沈家是在炫耀呢!”
小竹嘟起嘴,骄傲地说道:“那也是咱们沈家值得炫耀啊,别人家能有圣旨嘛?”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也是累了。”
这夜便歇息了,不过沈家受了朝廷的表彰这件事,倒是在牛家村传了个遍。
本来众人也都不怎么敢惹沈家,这下更是不敢了。
那可是朝廷都知道的存在,再去招惹,不就成了和朝廷作对嘛?
这年头,谁想得罪朝廷?
县丞府却是在深夜都还亮着。
黄成坐在书房里,看着季越军的信,那信中满是催促。
“黄成,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尽快置那季越同于死地。”
黄成玩味地看着这句话,倒是没想到自己成为两兄弟自相残杀中最关键的那一环了。
要他的命,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
不过……
黄成想起沈舟,脸色也有些正色。
总觉得那沈家也不仅仅是大地主这么简单,那沈小姐平日里的作风和行为举止,说是京城里来的恐怕也有人信。
这种人,可是得罪不得的。
那可是得想个法子了。
那沈小姐天天与季越同处在一起,办案的时候也几乎同行,要想取了季越同的性命却又不伤着沈舟,可谓是难上艰难。
翌日,元好在沈舟门外徘徊了好一阵子,才看见沈舟出来。
“沈小姐!”元好挡着沈舟。
这人这么早就来等着自己了?
“说吧,可是有什么事。”
这问一出,元好的脸上就红成个苹果一样,支支吾吾的,沈舟也听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要是再不说清楚,我可就去官府了。”
元好立刻伸手拦住沈舟,终于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就是……沈小姐你也知晓我……我对那吴家娘子倾慕已久。”
沈舟面上忍着没笑,心中却是想说你爱慕别人的事情可是整个沈家都知道了。
“沈小姐也算是我和她共同的恩人,所以想请您给我们俩做媒。”
做媒?
倒是件稀奇事。
“没问题,不过我可要先问问那吴家娘子的想法。”
元好频频点头,“这是自然的,若是吴家娘子不愿,我自然也不会强求。”
你个二愣子!
别人愿不愿意都看不出来。
“行了,那我今日还是要去官府一趟,得去同县令大人告假。”
元好赶紧让出了路,“欸,沈小姐您慢走。”
小竹送沈舟到门口,终于是憋不住笑了出来。
“小姐,我还以为他们还要等到多久才会说清楚呢。”
沈舟也是笑,自己这媒人怕是只是个中间作用,这两人早就两情相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