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是我我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啊!在这云州,我穆家绣纺那可是响当当的。青襄她娘就是从我穆家出去的,青襄的绣工你是知道的,那我穆家就更不用说了。”
穆夫人一听苏浅婼还要跟别家合作,立刻急得不断的夸赞穆家,只是苏浅婼始终就是不跟她说一句话,完全把她当空气了。
“舅母。”青襄赶过来时恰好听到了苏浅婼说的话,她跟穆夫人说道:“舅母,小姐这几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舅母请先回去吧。”
“那,那合作的事呢!”穆夫人着急的对苏浅婼说:“要不这样姑娘,我去把契约书拿来,你盖个手印,这事也没那么复杂的,之后你要休息,再休息也不迟啊!”
“穆夫人!”春锦不悦的说道:“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况吧,如今是你穆家需要云依纺合作,而不是我云依纺非你穆家不可,我家小姐岂是你可以安排的!小姐看在你是青襄姐的舅母,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若是知道个好歹,请你立刻出去,等小姐到了穆家,再详谈合作之事。而你若是胆大包天到对云依纺指手画脚,甚至将之据为己有,那么穆夫人,我送你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什么,什么尝?小姐要吃什么吗”穆夫人前面听得心里发虚,但是后面的话,她完全懵了。
春锦当下给气得差点发飙,苏浅婼忍着笑,对夏巧道了两字:“送客。”
“好。”夏巧很不客气的走到穆夫人身边:“走吧穆夫人,我是个粗人,就说句粗话,你是自己走出去呢?还是我把你丢出去。”
一瞬间,穆夫人脸色立刻变了,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几个看起来没多大的丫头,都是些硬骨头。
夏巧看着笑眯眯六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的话却不似开玩笑,令穆夫人打了个寒颤,最后灰头土脸的自己走了。
穆夫人这一走,苏浅婼立刻崩了,指着春锦笑不停:“春锦,我忽然发现,你跟着我读太多书还不如夏巧的粗话来得干脆,至少人家听得懂啊!”
“小姐你够了啊!”春锦嘟着嘴气得不轻,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个李氏,枉她还是穆家主母,说慕容家是乡下人,搞得自己多高贵似的,结果呢?”
“她家卖豆腐的。”青襄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苏浅婼也是惊住了,“你说谁家卖豆腐啊?”
“我舅母。”青襄说道:“当年我舅舅的原配走后一年,舅舅便娶了卖豆腐的李氏,因为她长得很好看,人称豆腐西施。”
“西施?”春锦吃惊的看着门口,苏浅婼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了,倒是没有多纠结李氏的私事,而是说道:“明天,我们先不去穆家了,四处逛逛。”
本来,苏浅婼的计划是先到穆家拜访,可是在见到李氏这副德性时,她临时改变了主意。
像李氏这种人,就应该晾着她几天,绝对不能让她太嘚瑟了。
云州的风水人情与定京城大有差异,这里近海,大部分都是海中之物,东西多了,也就便宜了。
“珍珠啊!”此时,春锦盯着大河蚌眼睛发亮,“竟然比定京城便宜一半的价格。”
“大婶,这几个我要了。”苏浅婼只管点,后面的彦林就只管付钱,最后苏浅婼一人给了一颗珍珠,当然,很识趣的没给彦林买,免得浪费了。
“谢谢小姐。”春锦跟夏巧甜甜的唤了一声,苏浅婼笑得眉眼弯弯:“东西买了,要干活了啊,我们分头行动。”
“可以,但是我跟哥,必须有个人跟着小姐。”夏巧立刻说道。
苏浅婼点头:“那就,青襄春锦加你哥一起吧,我跟你一起。”
春锦顿时很嫌弃的看了彦林一眼,然后抱住了青襄的胳膊:“还好有青襄姐。”
青襄笑而不语,很快,五人便分开了,苏浅婼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她挨家绣纺拜访,四处溜达,确定他们的绣工如何,生意如何,声誉如何。
“小姐你懂吗?”夏巧好奇的看着苏浅婼,苏浅婼瞥了她一眼:“别看不起我啊,我虽然不如你青襄姐,但是我也跟她请教过的啊!”
前世在宫里,她无趣的时候经常与青襄一起学刺绣,亲手为简玉轩绣衣裳,最后呢?最后好像是给他烧了吧,当然,是背着她烧掉的,就是很不巧,被春锦发现了。
前世的记忆一闪而过,令她心里一声冷笑,转而又迅速抛却了。
而在两人走出绣纺时,夏巧忽然站住脚步,猛地回过头去,身后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不断,她的眉宇微微拧紧。
“怎么了?”苏浅婼跟着回头去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夏巧将过往的人群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发现什么了吗?”苏浅婼问道。
夏巧摇头,将目光收回:“兴许,我感觉错了吧。”
“小心点。”苏浅婼小声叮嘱了一句,然后带着她前往下一家绣纺。
暗处,一名女子走出来,静静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确定是她?”一名男子走到她身后,冷声问道。
女子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开口道:“我跟了他们一路了,不敢太靠近,但还是被察觉到了,具体的不知,恐怕,只有抓过来才能知道了。”
“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你继续盯着,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再让他们察觉了。”男子说道。
“主人呢?他不是在云州吗?你没有直接请示他?”
男子摇头:“他失踪了,我们都联系不到他。”
风尘客栈,苏浅婼先青襄她们一步回来,她将方才的绣纺全部记录下来,夏巧在一旁给她研磨,目光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什么。
“夏巧,夏巧,磨破了。”苏浅婼喊了她两声,夏巧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你研磨还是锤磨呢!”苏浅婼望了一眼她手下的砚台,夏巧低下头看时脸色顿时变了,“对不起小姐,我给您重新要个砚台。”
好好的砚台磨出个洞来,苏浅婼只能说,武功太好也不见得有多好。
“算了,回来。”苏浅婼将快走到门口的夏巧喊住,“你在想街上的事?”
夏巧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点头道:“是啊,我总觉得有些奇怪,其实,我感觉这一路上就有人盯着我们,可我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我还跟哥说了,他说他也有感觉,但是无法确定。”
“那你们怎么没跟我说啊!”这可不是小事,竟然给人盯了一路。
“小姐不是晕船么?”夏巧跟彦林考虑到苏浅婼的情况,便选择瞒她,两人多加留意,彦林还飞鸽传书给了简玉衡,毕竟,一个人有可能感觉错了,但两个人,就绝对不简单。
苏浅婼颔首,瞬间陷入沉思。
一路上都有人跟,那人却一路都没有动手,哪怕是他们跟盗匪交手,也没有趁乱偷袭,他在等什么?
“如今到了云州,我估计,他们差不多要动手了。”
“那我们怎么办?”夏巧问道。
“等。”苏浅婼只给出了一个字。
她在定京城得罪的人可不少,最怕的就是简玉轩的人,还有平静了太久的长公主,估计皇后也不会对她善罢甘休的。
等,等他们先动手,等他们先暴露,等确定他们的身份、实力,再想办法反扑。
没多久,青襄他们也回来,跟苏浅婼一样,青襄立刻把那些绣纺的情况写下来,之后,苏浅婼才说出了被人跟踪的事。
“方才也有人跟踪我们。”彦林木纳的给了一句,这让苏浅婼着实意外:“跟踪你们?”
“你们有什么好跟踪的?”夏巧就更直接了,跟踪苏浅婼夏巧可以理解,可是他们三个干嘛?冲着青襄吗?
“哥,是穆家的人?”若是冲着青襄,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
彦林摇头:“不是,那人很隐秘,穆家绝对没有这样的人物,应该是一路上尾随我们的人。”
苏浅婼顿时抛却了方才的猜想,仔细的打量这对兄妹,若说他们分开行动有什么共同点惹得人跟踪的话,想来,就只有他们兄妹了。
“你们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苏浅婼问得彦林那木纳的表情总算出现些许不同的情绪了,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瞬间锁住了夏巧。
“怎,怎么了哥?”夏巧给他看得一脸懵。
“夏巧说,她小时候生活在一个箱子里,是你带着她逃出来的,如今,莫非是当初的人发现了夏巧?”苏浅婼飞快的将事情串联起来,彦林摇头,没有多说一个字。
“你要知道,现在他们已经盯住你们了,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如何想办法帮你们解决?”
苏浅婼忽然觉得吧,这不是冲她来的,更麻烦,如今只有彦林是个突破口,可是他那个样子,明显不肯透露,想撬他的嘴,那简直比撬老虎的嘴还难。
“这事,小姐不用管,我去守门。”最后,彦林就给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出去了。
“哥!”夏巧喊了他一声,苏浅婼递给夏巧一个目光:“交给你个伟大的任务,把事情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