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来啦!小的这便去禀报陈管事。”
扈云秀刚走进济仁堂,伙计就迎了上来,给她行礼后转身就要去找陈正,她连忙把人叫住,“不用了,我不是来找陈管事的,我来是想抓些解暑药。”
这天儿这么热,稍不注意就可能中暑,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因此她才会来济仁堂抓药。
伙计一听,忙说道:“好的夫人,您请这边坐,小的这便去让掌柜的给您抓药。”说着把人请到一旁的会客厅内,又给她上了茶点这才去让人抓药。
最近因为天热的缘故,来抓解暑药的人不少,因此也不需要特意询问,只要照药方抓就行。
扈云秀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原本她是想带女儿出来走走的,奈何天热实在太热了,怕她出来中暑,只能把人留在家里。
“秀夫人!”
正当扈云秀低头喝茶时,忽然听到一道略显惊讶的声音,抬头一看居然是济仁堂的东家齐榕,他身边还陪着陈正陈管事,她立刻放下茶碗对他们友好的点点头,招呼道:“齐东家,陈管事。”
两人连忙快步走进会客厅,齐声给扈云秀见礼,“见过夫人。”
见了礼后,齐榕又说道:“不知夫人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夫人莫怪罪。”
扈云秀笑着摆摆手,“齐东家言重,我只是来抓点解暑药,二位不必在意我,尽管去忙,我一会儿拿了药便走。”
齐榕接过话说:“夫人来的正好,草民正好有事想要找您。”
扈云秀疑惑的看了齐榕一眼后摆手说:“二位坐下说。”
“谢夫人。”齐榕和陈正同时道谢后,这才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落座后,不等扈云秀问,齐榕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夫人,草民是想问问您地里药材的情况。您也知晓,如今已经连续有月余不曾下雨,地里的庄稼都旱了。”
扈云秀了然的点点头,回答说:“嗯,这确实是个问题。不瞒二位,我正打算等两天再不下雨就人工浇水,不然再这样下去,地里不管是庄稼还是药材都得旱死。”说着轻叹一声看向外面的炎炎烈日说:“也不知何时能下雨?”
齐榕跟着看向外面,接过话说:“这怕是难说,据草民收到的各地管事报上来的情况所知,不止是咱们西守郡如此,其他各地也是如此。相比起来,我们这里还算好些,有的地方已经闹了旱灾,地里的庄稼全都晒死了。”说着也忍不住轻叹了声。
都说天灾人祸,这人祸或许还可避免,但天灾却是避无可避。
扈云秀闻言不禁吃了一惊,皱起眉头问他,“当真如此严重?”
齐榕点头,解释说:“是,据各地管事禀报确实如此严重。”
那什么南荒会不会就是因为大旱才会突然发难?
一瞬间,扈云秀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让她不由恍惚了下,随即问齐榕,“齐东家可听说边关的情况?”
齐榕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微微一愣后点头回答她说:“草民听说了。”说着不露声色的观察了下扈云秀的表情后又接着说道:“据说南荒也闹了旱灾,甚至比我们这边要严重得多,因此他们才会在时隔三年举兵来犯。”
三年前,南荒大举进犯,当时还是九皇子的九王爷带领几十万大军前往迎战,大败南荒,使南荒元气大伤,也换来了云国的三年和平。
只是没想到,才不过短短三年,南荒再次因为大旱而举兵来犯。三年前有九王爷带兵抵御,现在呢?九王爷偏居一隅不再管朝堂之事,又有谁能将来势汹汹的敌国驱逐出去,收回被侵占的城池?
扈云秀自然不知齐榕心中所想,心里的猜想得到证实,她不禁担忧起来,如今不知南荒大旱,云国也正在经历大旱,这打起来的结果可就难说了。
“夫人,您要的药抓好了。”就在此时,伙计进来禀报,手里还拎着好几个药包。
扈云秀立刻收起纷乱的思绪,起身对齐榕和陈正二人说道:“那二位,我就先告辞了。”说着走过去从伙计手里接过药包,同时拿出银子递过去。
齐榕见状忙起身说:“夫人,这点解暑药也不值几个钱,您拿走便是。”
扈云秀转头笑看着他说:“多谢齐东家好意,我心领了。”说着转头对伙计说:“小哥,拿去找零吧!”
伙计一脸迟疑的看向东家和管事,见管事点头,他这才连忙接过扈云秀递过来的银子,恭敬说:“请夫人稍后,小的这便去给您找零。”说完转身跑开,不多时又拿着找好的零碎银子回来恭敬的递给她。
扈云秀接过找回来的碎银子揣进怀里,转头再次向齐榕两人打了招呼,这才离开济仁堂。
等扈云秀离开后,齐榕才转头问陈正,“秀夫人一直这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他也便停下没再继续往下说。
陈正像是看穿东家的想法,笑着接过话说:“东家不必在意,秀夫人并非不识好人心,而是她心里自有一套做人的准则,等日后东家和她多打几次交道便明白了。”
也不怪齐榕有这样的心思,这几年虽然和扈云秀维持着生意伙伴的身份,但他本人却很少和扈云秀打交道,对她的了解多半都是从他二叔,也就是齐管事口中或者从陈正口中得知。
他只知道不管是他二叔还是陈正都对这位九王妃赞誉有加,他本人对她的了解甚少,仅有的几次见面也不过交谈过寥寥数语,现如今看来,他还真得好好的了解了解这位九王妃。
过了两日,谢崖来县上办事,这才得知大哥因南荒再次来犯而被皇上召回京城去了。
“嫂嫂,大哥为何不通知我们?”谢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大哥都不通知他们?要不是他有事前来县上,怕是还不知晓。
扈云秀轻叹了口气说:“阿景走的时候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带你们一起,他说你们已经不是他的贴身护卫,而是他的兄弟。如今你们各自有了家,他没有权力任意的决定你们的去留和生死,因此便没通知你们自己随叶护卫回了京城。”
谢崖听完心中很是感动,可想到大哥只身一人回了京,他便怎么都放心不下。虽说京城也有人可用,但始终不必上他们兄弟几个,大哥这一去,皇上说不定会派他带兵去迎战南荒。
这么一想,他就更不放心了,决定回去和赵晟三人商议商议,去京城找大哥。
扈云秀一看谢崖的神色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问他,“二弟是不是想去京城找阿景?”
心思被猜中,谢崖很大方的点头承认说:“是,我们不能让大哥一人去涉险。”
扈云秀轻叹口气说:“你们有这份心就行了,但你们不能去。”说着见他张嘴想反驳,话锋一转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谢崖点头压下已经在嘴边的疑问,等她说完。
扈云秀深吸口气接着说:“我知道你们都放心不下他一个人,我何尝放心?但二弟你可曾想过?你们若是都去了,云香母子和韵儿谁来照顾?”
谢崖动动唇沉默了,是啊!阿全和阿晟还好说,目前尚未成家,可他和阿坤都有妻儿要照顾,又岂是说走就能走的?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这般想法太过自私,他的妻儿需要他照拂,嫂嫂和清雪又何尝不需要大哥的照顾?他放不下妻儿,大哥又何尝能放得下?
看着谢崖纠结的神色,扈云秀好似看透他的心思般说:“二弟,你们和阿景不同,他是身不由己,即使再不放心我和清雪也不得不去,否则便是抗旨。可你们不一样,皇上并没有明确的下旨让你们一同前去,你们便可以不去,没人会因此开罪你们。”
说着顿了顿,轻轻呼出口气才又接着说:“所以你就安心的在家陪着云香母子,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更何况你要相信阿景的本事,他一定会再次打败南荒安全回来。”
谢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才说道:“嫂嫂,我知道你和大哥都是为我们好,可我们不能知道了还当做不知道,心安理得的留在家里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若阿坤他们知晓,定然也会和我一般想法。”
这还是没说通啊!
扈云秀感动的同时也有些头疼,“你这意思是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去是不是?”
望着嫂嫂眼中的无奈,谢崖一时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能沉默以对。
见他这副样子,扈云秀长叹了声说:“算了,我知道我劝不住你们,你们要去也行,不过我有个要求。”
“嫂嫂请说。”谢崖这次应的倒是挺快。
扈云秀看着他,面容严肃的说:“阿全和阿晟可以去,但你和阿坤不能去,我不能让云香和韵儿和我一样,每日过的提心吊胆。”
“这……”
“就这么说了,你回去带他们三个来县上见我,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谁也别去。”谢崖才刚开口,扈云秀就强势打断。不是她偏心谢崖二人,而是林全和赵晟尚未成亲,亦没有心仪之人,去了之后能一心一意的面对当下,不用两头担心。
谢崖见嫂嫂这么强势,只好应下,“是嫂嫂,我这就回去带他们来见你。”
“嗯,你回去告诉他们,不许私自离开,不然以后就别回来了。”想到赵晟他们知道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想去京城找阿景,扈云秀只好把话说的更强硬一点。再怎么说,他们也得见过母亲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