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武军?南曜的神武军?”齐枫面色变了变,脸色出现一抹慎重。
萧锦焯抿了抿唇,淡淡道:“怕了?”
齐枫轻轻吐了口气:“当初和他们交手了几个月,的确不同凡响。”
“可我们也不差,不是吗?”萧锦焯扯了扯嘴唇。
齐枫瞧着这般胜券在握的萧锦焯终于又回来了,顿时有些激动:“没错,咱们雁关军不比他们神武军差!”
当天晚上,蓝新炎和穆琨在听闻萧锦焯抵达军营之后,便纷纷换班前来拜见。
萧锦焯将攻打西峻的策略与三人仔细讲述了一番,确保所有环节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次日到晚,萧锦焯的雁关军俨然蓄势待发。
然而柳苏宸那边的神武军在亥时左右放出了信号。
雁关军和神武军同时攻向了西峻驻扎军营,打的对方措手不及,连夜苍茫逃脱,如此方才解决了燕京之危。
但紧接着神武军和雁关军会面,颇有种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虽说赶走了西峻大军,但眼下燕京也随之迎来另外一个危机。
营帐内,柳苏宸托着下颔坐在椅子上,语气平静道:“庞将军,下官认为,此时对雁关军出手不太妥当。”
“哼!只要这次一举拿下雁关军,便能坐拥燕京城,半个东麟都将成为我们南曜的土地,如此大的军功,苏大人就不心动吗?”庞铮到底是将帅之才,一眼便能看清眼下局势。
如今的燕京的确再也受不得任何摧残,眼下正是神武军大好的机会,庞铮岂会轻易放过。
柳苏宸:“不过庞将军,皇上的手谕上没有说让您与东麟为敌,此事事关重大,您不可自行决定。”
庞铮冷笑了一声:“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咱们作为军人,只要负责开疆拓土,何必在意那些虚礼?”
柳苏宸沉默了半晌,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萧锦焯!”
“站住!谁让你进来的!”
外面的士兵忽然大喝起来,却又很快传出阵阵惨叫声。
庞铮闻声皱眉跑了出去,一掀帘子就看见萧锦焯一身铠甲、威武地站在外面。
庞铮自是认得萧锦焯,然而稍微联想便明白过来,这萧锦焯正是苏乘风之妻。
“这……你不是苏乘风?”庞铮一转头看向柳苏宸,眼中满是震惊。
居然中计了!
柳苏宸邪肆的面容掠过一抹冷意,脚下缓缓走到了萧锦焯身侧,望着庞铮:“现在才知道,晚了!”
“哼!你们真是好本事,竟能将手谕、虎符令牌都弄到了手。”庞铮眯了眯眼,握起手中的佩剑,杀意凛凛。
萧锦焯望着庞铮手中佩剑,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确定要这样吗?对大家可都不好!”
“你……”庞铮正要抽出佩剑,却忽觉手脚发软,提不上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庞铮还想硬撑,却被萧锦焯一句话戳穿了。
“不用挣扎了,早在半个月前,便有人在你们的膳食中下了药,刚好到今天,战争结束,便是毒发的时候。”
“你……”庞铮怒目瞪着萧锦焯,“你好卑鄙!”
“抱歉!相比较整个东麟,我个人的荣辱实在微不足道!”萧锦焯勾唇笑了笑,走到庞铮身边,强行夺取了对方手中的佩剑。
萧锦焯此举刚结束,军营外围瞬间一群雁关军包抄上前,纷纷取走神武军手中剑刃。
作为士兵丢掉了自己的武器,便等同于丢了尊严,神武军上下顿时愤怒不已。
“此等大辱,我等将来必要十倍报之!”庞铮怒吼道。
“等你先活到那个时候吧!”萧锦焯说完转头吩咐齐枫,“你带领雁关军将他们安全送回南曜国,中途不可伤害他们,给我一个都不少地送回去!”
“是!”齐枫急忙应下。
萧锦焯转身,蹲下来又对庞铮缓声道:“庞将军此番搭救东麟,萧锦焯铭记于心,不管将来将军如何看待我和我的国家,我萧锦焯都欠你这份人情,不管你何时来讨要,我都将尽可能地满足你。”
“呸!放屁!无耻之徒!”庞铮怒骂了一句,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萧锦焯的脸上。
穆琨一看这一幕瞬间怒了,正要上前来教训庞铮,却被萧锦焯伸手制止了。
“回到南曜之前的这段路上,我不准你们对神武军动武。不管是以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准!否则一律按照军法处置!”萧锦焯看着穆琨,眼中满是慎重。
穆琨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抵不住萧锦焯的威压,立刻低头应了下来,剩下两个蓝新炎和齐枫向来以萧锦焯的命令马首是瞻,三位将军应下,其他众将士们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乐生,你向各个州府通报,燕京已保下,但燕京以西暂时落入敌手,短时间内无法夺回,让天子那边早些做好准备迁都事宜。”
柳苏宸点了点头:“谨遵太子之命!”
萧锦焯各自分配好任务之后,便催促三位将军回去准备,当日便要启程,送神武军回南曜。
沿路随行,又是大半个月的时间,整个队伍紧赶慢赶,终于以目力看见了南曜的东州山。
东州山是作为南曜东州最高的一座山,站在山顶可以看见远处的东麟国界内的情况,尤其是战争时期,这座山的高度十分有优势。
不过现在神武军的士兵们看见这座山,却忽然生出一种近乡情更怯的矫情来。
南曜关口处,一袭紫色锦衣的男子立在城墙之下,神武军中早有人认出来对方的身份,远远便喊道:“是祁王!”
军队排成长长的队伍先后进入南曜国境内,却见房京未动分毫,只平静地望着立于众军之首的萧锦焯。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活着来见我了!”房京似笑非笑道。
“这次多谢你,往后我们两不相欠。神武军身上的毒性再过三日便会自动消失,我希望短期内东麟和南曜之间能够保持和平,想必这样对你我都好。”萧锦焯面不改色地说道。
这次萧锦焯假传圣旨,却也是暗中帮了房京,皇帝很大可能会将兵权重新归还于房京手中,现在的房京没有功夫打仗,而是急需返回南曜国都,为自己谋求更多利益。
“好,萧锦焯,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一天,我活着一天,南曜便绝不对东麟开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成全。
“希望祁王殿下能够记住今天所说的话。”萧锦焯笑了笑,眼底却不含任何多余的情谊。
房京笑了笑,嘴角却带着几分苦涩:“若是两国无恙,想必你我也不会再见面了,对吧?”
萧锦焯愣了一下,却是坦荡道:“祁王千万别这么说,两国友谊若能长存,你我见不见面又有什么重要呢?”
是啊,在你心中,终究还是东麟最为重要,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
房京苦笑了一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道别:“走吧,我看着你进城门后再走。”
萧锦焯又重重看了房京一眼,眼底似有一丝异常的情绪一闪而过,而后状若无事一般对着房京拱了拱手:“多保重!”
“你也是!”他亦拱手,眼底带着缱绻与不舍,既然不能相守,那便以另一种方式守护你吧。
……
战争之后的东麟朝廷动作还算是迅速,很快确定新都选址,便是处于燕京东南方向上的洛川,两地之间距离不算远,加起来也就是七天的马程。
因这洛川原是太上皇退位之后的休养之地,地方上备有行宫,所以新住址便暂时定于行宫。
萧锦焯赶到的时候,工部已经开始修建新的宫殿,使用的材料和面积皆与燕京的那座禁宫城十分相似。
萧锦焯气的直接拍了桌子,将桌上文书尽数推翻在地:“国家刚刚经历战争,正是国库空虚之时,为何非要在现在修建宫殿?若是敌军卷土重来,东麟连军饷都出不起!”
桌案前跪了兵部、户部两位尚书,还有燕国公张覆城以及城防营首领乔瀚。
张覆城被萧锦焯骂的没了面子,唯唯诺诺道:“这皇上要建,咱们能怎么办?”
“要你们这些大臣有什么用?不知道加以劝解,一群废物!”萧锦焯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连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行了!方才是我冲动,诸位不要往心里去!”萧锦焯手扶着额头,语气无力道。
几个官员闻言如获大赦,一个个抢着往外跑。
萧锦焯被重新立为太子的当天,逍遥阁那边传来消息,萧子焕正在饶州和西川府的交界曲凌建立了地方政权。
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东麟被划分成了南北两部分,以燕京作为界限。
这一消息的到来彻底击碎了萧锦焯重回储君之位以后的全部喜悦。
正在萧锦焯为萧子焕的事情烦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小福子:“殿下!皇上不好了!”
萧锦焯愣了一下,一转头看见小福子脸上的悲伤,瞬间仿佛明白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