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立不立妃的原本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身份太过敏感,这个裴诗晚究竟可信不可信,你自己可要拿捏好了!”宋翘提醒道。
萧锦焯微微颔首,沉默了下去,其实……不论是宋翘还是裴诗晚,嫁进东宫的结局没有人比她萧锦焯更清楚。
当初她为了一己之私将宋翘带进了宫中,如今为了打/倒夏家,她又一次将裴诗晚牵连进来。
同为女人,萧锦焯比谁都清楚这禁宫城的可怖,可有些时候,往往是局势逼着她去做那些违心之举。
不到两日,赐婚的诏书传了下来。
同样得知消息的夏家瞬间乱了阵脚。
“裴诗晚嫁进东宫为太子妃,那这裴家的地位可就与以往大不相同,若是想再对那裴家做些什么,恐怕会直接触怒萧锦焯,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了!”夏奉天脸色苍白,面容焦灼。
“裴府上上下下都搜查过了吗?”夏鸿益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忽然出声问了一句。
“都搜查过了,未见那封书信!”夏奉先皱着眉,表情很是严肃。
“这阵子夏家人全部被带去了刑部,便是想逼问,也没有那个机会。”夏奉先一脸无奈道。
夏鸿益沉了沉眸子,轻吐了口气,转头又问:“血鹰府那边怎么说?”
“血鹰府不畏惧太子,不过意思很明白,若要出手,需得加价。”夏奉先拧着眉,闷闷地说道。
夏鸿益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血鹰府那群人就是豺狼虎豹,不可过分信任,否则早晚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可眼下裴诗晚很快就要嫁进东宫,若是她带着刺杀令交给了太子,那咱们岂不是全都完了?”夏奉天有些稳不住情绪。
夏鸿益早就习惯了老大的咋咋呼呼,没有搭理夏奉天,转头问夏奉先:“那仿字先生和那刺客的妻儿还没找到?”
夏奉先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夏鸿益不动声色,双目地看着远方,最终慢慢闭上,半晌,他睁眼:“无论如何,务必要想办法将这裴诗晚抓过来。”
“怎么抓?若是血鹰府出手或许还有胜算,可如今血鹰府要价那么高,这是存心要掀了咱们夏家家底!”
夏家花厅一片沉寂,仿佛连呼吸也透出了几分绝望的气息来。
正在夏家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门外忽然来了一人,开口要求见夏鸿益。
“此人是谁?找我又有何事?”夏鸿益问那管家。
管家毕恭毕敬地答:“此人说是刑部侍郎庞京。”
“庞京?五年前的科举状元?”夏奉先立刻道。
庞京此人为人低调,但能力却相当出众,刚入内阁那会儿便被刑部尚书黎渊看中,不久便直接被调任刑部,担任刑部侍郎至今,帮助黎渊屡破奇案。
黎渊对此人极为赏识。
好端端的,这个庞京为何会找上他们夏家?要知道黎渊向来最是讨厌党争,始终保持清廉之身,若说这庞京是被黎渊派来的,那可能性不大。
“先让他进来说话!”夏鸿益不想猜了,对管家命令道。
管家下去,随即门口出现了一个擎长的黑色身影,来人一袭黑色锦衣,剑眉星目,看上去刚毅果决,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自信。
“庞大人!”夏鸿益立即站起身,上前迎接,直觉告诉他,也许眼前这个人庞京会是他最大的转机。
“今日造访,略显突兀,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夏大人和两位公子。”庞京负手而立,长身绰然,神色带着与生俱来的淡定孤傲。
“那倒没有,就是不知道庞大人此番造访,究竟所为何事?”夏鸿益笑问。
庞京自顾自地坐下来,慢条斯理道:“既然都来了,我也不想兜圈子了,我知道你们想要裴诗晚,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夏鸿益没想到庞京如此直接,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转头对管家道:“去奉茶!”
“不用!”庞京一抬手,直接拒绝,他抬眸径直望着夏鸿益,问道,“究竟夏大人愿不愿意跟我合作,烦请现在便给我一个答案。”
“庞大人为何要帮我们?据我所知,夏家与你并无任何交集。”夏鸿益问出心中疑惑,这算是诚心的一种表现。
庞京垂了垂眸子:“想要升官发财,何来理由?”
夏鸿益轻笑了一声:“可据我所知,您在刑部黎大人手底下颇受赏识。”
“那又如何,终究只是在他之下而已,凭我的能力坐上更高的位置也可以,不是吗?”庞京手指微屈,轻轻敲击着椅柄,淡淡道,“何况同为状元的霍姜都已经爬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
夏鸿益听了两句,便听明白了,这是想要大理寺卿的位置。
毕竟裴清荣一死,大理寺卿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眼下大理寺案件正在处理,一时间皇帝还未顾及上选大理寺卿的事情。
待到大理寺案件结束,皇帝必然会择合适的人选上任大理寺卿。
庞京的机会算是来了。
“可即便我愿意帮你,皇上也不一定会选你啊!”夏鸿益自知眼下萧云煌和萧云烟先后出事,皇帝已然对夏家失去了耐心。
夏鸿益推举上去的人,皇帝若是不想用,这也的确是个麻烦事。
“你放心,你只要负责推举,我自有办法让皇上选我。”庞京不是个傻子,这种事情必然在心里深思熟虑了良久。
眼下户部、兵部皆在萧锦焯手中,礼部汪顺傅因为莫楠的关系,也在逐渐朝着太子方向靠拢,夏家势弱已成趋势,却不代表夏家推举上去的人没有用。
夏家推举上去的人至少可以很好牵制住萧锦焯日渐增长的势力。
何况还有一个萧云烟,若要掩藏掉萧云烟犯下的种种罪行,大理寺卿必然不能是萧锦焯那一方的人。
否则即便皇帝想保住萧云烟,也会被太子一派的朝臣逼着将萧云烟处置了。
这是皇帝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夏家也必然竭尽全力,在皇上面前推举庞大人您。只是庞大人不要忘了,咱们要的裴诗晚。”夏鸿益一口答应道。
庞京摆了摆手:“裴诗晚那边你尽管放心,一旦夏家向皇上推举了在下,我必定保证裴诗晚送到你们手中。”
“凭什么要我们先向皇上推举?万一你失信,咱们又当如何?”夏奉先不满道。
“呵……”庞京冷笑了一声,语气淡淡道,“我想知道,眼下你们还有的选吗?”
“你……即便咱们夏家再束手无策,也必然不会受你威胁!”夏奉先气不过,怒喝道。
“够了!”夏鸿益沉声轻斥了一句,示意夏奉先退下,只见他笑着对庞京道,“庞大人放心好了,向皇上推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希望庞大人能够守约。”
“还是御史大人明事理,既如此,那下官便不多留了,免得引起外人注意。”说完,庞京不多废话,站起身便径直朝外走去。
目送着庞京走远,夏奉先急忙道:“父亲,您相信此人的话?”
夏奉天也是一脸担忧:“父亲,此人狂妄,万一是萧锦焯派来的一个陷阱!”
“你觉得凭萧锦焯的性子,会那裴诗晚的性命冒风险吗?”夏鸿益眯着眼睛,反问了一句。
夏奉天和夏奉先同时愣了一下,对于夏鸿益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个庞京不太可靠。
“此一时彼一时,说不定这一招险棋可救咱们于这水深火热。”夏鸿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