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庸定王显然很诧异,太子会前来为他送行。
萧锦焯扬了扬下颔:“庸定王为东麟而战,本宫理当前来送行!”
庸定王笑的略显苦涩,其实他也想寻个由头远离燕京,这样心头的伤口也能好的快些:“劳烦太子了。”
萧锦焯眸子微闪,沉声道:“可否烦请庸定王随我到一旁说话。”
庸定王顿了一下,还是跟随萧锦焯走到无人的地方。
“太子有话不妨直说!”戚云巍道。
萧锦焯默了一下,开口道:“宋翘让我给你带句话,平安归来!”
戚云巍怔了一下,眼中明显闪过一抹震惊:“宋贵人她……她让你给我带话?”
戚云巍觉得诧异,明明太子和宋翘十分恩爱,为何太子会甘愿为宋翘将话带给他?
萧锦焯明显不想多做解释,只是伸手拍了拍庸定王的肩膀:“总之,平安回来,也是本宫想对你说的。”
戚云巍点点头,到底没有再追问下去。
天知道,宋翘这一句话,让他原本绝望到寂灭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生机。
……
“你说锦焯为庸定王送行?”
乾清殿内,皇帝得知消息后,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算计:“庸定王与太子不是因为宋贵人闹翻了吗?怎么如今又和好了?”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跪在地上的,是血鹰府首领卫春和。
“不过,探子曾来报,看见太子和庸定王曾经在正阳楼吃过几顿饭。”卫春和又道。
“哦?”皇帝眯了眯眼,眸中多了几分怀疑之色,“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卫春和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
“此事朕知道了,你再去查查庸定王府,看看有没有二人的书信往来,”皇帝面色如常,淡淡吩咐了一句,“行了,退下吧!”
杨喜见皇帝面色不善,默默地奉上茶,正欲退下,却见皇帝愤怒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搁。
杨喜连着后面捧茶壶的柳苏宸纷纷跪地。
“殿下!都怪奴才伺候不周!”杨喜连忙请罪。
“起来!这与你无关!”皇帝眉眼锋利,眸中分明积蓄着一团怒火,“太子近来在朝中气焰嚣张,如今连庸定王都与她为伍,简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去!给朕把太子请来!”皇帝随即吩咐道。
杨喜转头对着门外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随即心领神会,转身朝向东宫去了。
“皇上!庸定王向来明哲保身,是不是弄错了?”杨喜不温不火地道了一句。
“可太子今日亲自送行,可见两人关系非同一般!”皇帝不满的是,这两人明明有着私交,然而朝堂上却看不出任何亲疏,故意蒙骗于他。
再者,萧锦焯本身手握重兵,若是与庸定王联手,这雁关军加上镇北军,岂不是要将他东麟王朝掀个天翻地覆?
“将士出征,皇家送行,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一旁的柳苏宸忽然开了口。
杨喜随即怒目瞪了过去:“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皇帝立刻摆摆手,目光落向柳苏宸:“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道道来!”
柳苏宸恭敬地应声道:“奴才以为,自古以来,将士出征,皇家亲自送行,能够一定程度上鼓舞士气,国字当头,平日里的那些小仇小怨自然应该先放一旁。”
柳苏宸的话落在皇帝的耳中,莫名地让天子不再觉得暴躁,他神情缓和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子只是单纯地为庸定王送行?”
柳苏宸颔首:“奴才以为,太子和庸定王皆是将国家大义放在前面的人,有着常人没有的将领气概,绝不会为图谋个人私利,损及国家利益。”
“狗奴才!胡言乱语些什么?朝堂之事岂是你一个没有见识的奴才能评论的?”杨喜察觉到情况不妙,急忙呵斥。
柳苏宸脑袋一缩,随即做出一副恭敬之态:“是奴才胡言乱语了,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笑了笑,眼底怒意全消了:“难得你这小太监有着一颗清明之心,不像如今这朝堂之上,一个个只顾眼前利益,全然不顾全大局。”
“行了,此事容朕在考虑考虑吧,你们两个先下去!”皇帝一挥手,杨喜和柳苏宸便各自退了下去。
退出乾清殿的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冷淡了许多。
杨喜脸上那抹虚假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他瞪着柳苏宸:“乐生啊乐生,你可真是好手段!几句话就打消了皇上怒气,怎地……你是想将杂家取而代之了?”
柳苏宸微微哈腰,面色如常:“奴才不敢。”
杨喜冷哼了一声,眼中多了几分算计:“不要以为你与太子有些旧交情,就能爬到杂家的头上来!你若是再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杂家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柳苏宸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是。”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只是柳苏宸表面的顺从,到底让杨喜心里头舒坦不少。
两个人在乾清殿门口站了一会儿,却见萧锦焯径直从阶梯走了上来。
“本宫求见父皇!”萧锦焯没正眼看杨喜,却在余光瞄到柳苏宸的时候,惊诧地多瞄了两眼。
这下杨喜心里更加不平衡了,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杨公公?”萧锦焯又唤了一声。
杨喜虽然气不过,但无奈萧锦焯是主他是仆,只能脸上复又挂上虚伪的笑:“奴才这就去通报。”
杨喜一进去,却见柳苏宸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朝着萧锦焯这儿投过来,眼底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柳苏宸的眼睛生的极为漂亮,再加上那魅惑的眼神,萧锦焯没来由地心头烦躁,她索性目光转向别处,权当没瞧见对方。
不一会儿,杨喜出来了,萧锦焯落荒而逃般的进了殿内。
“父皇!儿臣刚从城郊回来,听闻父皇召见儿臣!”萧锦焯对城郊一行没什么避讳。
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这个点儿,镇北军应该已经离开了城郊吧?”
萧锦焯颔首:“已经离开,儿臣刚为庸定王送行回来。”
皇帝不动声色地瞥了萧锦焯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朕记得,你与庸定王素来并无交集,为何会想到去城郊送行?”
萧锦焯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儿臣,只是不希望庸定王将私人恩怨带进战场之上。”
“你与庸定王有旧怨?”皇帝顿了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说宋贵人?”
“正是。”
“你与庸定王见面,就仅仅是为了此事?”皇帝显然还有些怀疑。
萧锦焯笑了笑,眼中一抹坦然:“不管怎样,庸定王是为我东麟而战,于情于理,本宫都应该送他一程,国家大义面前,小恩小怨又算的了什么?”
萧锦焯的这一说法,倒是和柳苏宸的不谋而合,算是一定程度上打消了皇帝心头疑虑。
“父皇命我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萧锦焯淡淡道。
听萧锦焯这语气,好像皇帝有点小题大做了,弄得皇帝有点尴尬,思来忖去,随即拿话搪塞:“朕也只是随口问问,喊你过来,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
“还请父皇吩咐!”
“再过两日,西峻皇子即将入我东麟境内,朕已命子煊准备,但这一路上的安全,朕不放心交托给旁人,毕竟西峻皇子的性命关系到两国安稳。”皇帝正色道。
萧锦焯听懂了,但又觉得不妥:“可西峻对我和雁关军都不太友好。”
“这个没关系,这位西峻的三皇子与你素未谋面,届时你只说自己是前来护送的将军。”皇帝倒是已经帮萧锦焯想好了。
萧锦焯自是没有理由推脱,应下之后,便回了东宫收拾衣物。
“这是拐着弯儿的借你的兵呢!你说皇上此举究竟什么意思?”宋翘连连咋舌,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萧锦焯慢条斯理地收拾了两本兵书,塞到了嬷嬷收拾出来的包袱里,防止路途无聊,看两本书打发时间。
“此番出行,父皇让我带着队伍隐藏太子身份,故意让我屈于二皇子之下,这是明摆着要我收敛!”萧锦焯沉声解释道。
宋翘翻了个白眼:“怕只怕,萧子煊那边露出马脚,让西峻皇子察觉出什么来,到时候罪名又都怪到你的头上来。”
萧锦焯抿了抿唇:“二哥不会故意这么做!”
宋翘双臂抱胸,靠着椅背,沉声道:“若是有人暗中挑拨离间,那可就不一定了?”
萧锦焯眉眼微微动了动,宋翘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便是萧锦焯也早做好了这个可能的打算,她默了片刻,淡淡道:“倘若真是那样,那本宫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萧锦焯为人不轻易惹事,但也绝非善与之辈,对于萧子煊的情分,恐怕也只能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地步。
城门外,萧子煊领着使团不知在风中等了多久,萧锦焯方才骑着云忠从城内出来。
“殿下!”跟随使团一同前行的人是蓝新炎,他一看见萧锦焯出来,便立刻上前相迎。
萧锦焯微微点头,驱着马儿来到了萧子煊的面前:“让二哥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