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不好吧,他们两人最近在闹脾气,咱们自作主张,回头皇上怪罪。”
小禄子不耐烦道:“皇上一心想见柳大人,只要柳大人一来,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小禄子:“那如果皇上不想见柳大人,咱们弄巧成拙,怎么办?”
“就算那样,到时候也自会有柳大人劝住皇上,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小禄子瞥了一眼屋里阴沉沉的气氛,“你瞧万岁爷这样,是你能受住还是我能受住?”
小福子想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行吧,那就信你一次,你在这看着皇上,我去请柳大人过来灭火。”
赶来灭火的柳苏宸被小福子连拖带拽地上了马车,进了乾清宫。
“皇上近来脾气越来越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国事操劳的原因,柳大人您最有办法了,还请您多多费心了。”小福子边走边解释道。
柳苏宸拧着眉,老实说他不太情愿过来,如果不是小福子将他强拖硬拽过来,他估计……估计没两天也会忍不住想要过来看看。
一进门,便感觉到屋里气氛沉闷,坐在龙椅上的萧锦焯眉头紧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桌案上的奏折。
柳苏宸望着萧锦焯,心底莫名生出一种心疼来。
“阿煣!”
萧锦焯原以为是小福子或者小禄子,没想到进来的人会是柳苏宸,眼底的冰冷瞬间化开,多了几分诧异与温柔。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仍是故作冷淡。
柳苏宸缓步走到萧锦焯跟前:“听说你心情不好。”说话的同时,他低下头将地上那本被萧锦焯扔到地上的书籍给拾了起来,放回到桌案前。
萧锦焯闷闷吐了口气:“阮玉兰怀孕了。”
柳苏宸先是蹙了蹙眉,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阵,才确定阮玉兰是谁。
“那个……和宋翘长得很像的女人?”
萧锦焯点了点头,开口道:“孩子不是我的。”
柳苏宸闻声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
萧锦焯回过神来,知道柳苏宸在笑些什么,“我的意思是……那孩子并不是那晚怀下的。”
“嗯。”柳苏宸抿了抿唇,尽量控制住自己不笑。
萧锦焯望着柳苏宸这副憋的要死的模样,脸又拉了下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那倒不是。”柳苏宸敛了嘴角,正色道,“就是听说,皇上近来心情不太好,这不放心便特意过来看看。”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莫名其妙感觉到烦躁。”萧锦焯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扫视了一圈桌案上的奏折,随手拿起一卷,扫了两行,便再没了心思。
“就是这样,总觉得心头烦躁的厉害。”萧锦焯没好气地将书籍推了出去。
“没让太医帮你一起瞧瞧?”柳苏宸将萧锦焯的手臂攥到了手心里,随即拧起了眉头,“手还这么凉?你怎么回事?”
柳苏宸对中医知晓一二,随手将给萧锦焯搭起了脉来。
搭了半晌,柳苏宸的神色却是越来越不对劲,他一边看看萧锦焯,又一边看看萧锦焯的手腕,仿佛是在判断什么。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萧锦焯没好气地瞥着柳苏宸。
柳苏宸抿了抿唇,脸色很是古怪,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阿煣啊,有件事要跟你说,但你最好要冷静一下。”
萧锦焯眯了眯眼,看着柳苏宸的眼神越发谨慎起来:“有话就说。”
柳苏宸抿了抿唇,又轻轻吐了口气,手轻轻抚摸着萧锦焯的脸颊:“你有了身孕。”
萧锦焯怔怔地望着柳苏宸,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你说真的?”
柳苏宸点了点头:“应该没错,距离我们上次,大约一个多月的时间。”
萧锦焯:“……”
……
三月之后,汴州一带闹了饥荒,此时的萧锦焯穿着宽厚的龙袍,勉强能遮住隆起的肚子。
乾清宫内,萧锦焯推翻了如山一般的奏折,脸上尽是怒意:“风调雨顺了三年,偏偏赶上这个时候闹饥荒!下面的人尽是些没用的废物!说是开仓放粮,为何又有多地发生了暴乱?”
坐在一旁的柳苏宸望着一地狼藉的奏折,抬眼对着一旁小福子使了个眼色。
小福子默默退了下去。
柳苏宸走上前来,弯下身子慢条斯理地拾起奏折,工整地放回到桌案上。
“阿煣,小心动了胎气。”柳苏宸看上去并不慌张,反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萧锦焯转眸没好气地看向柳苏宸:“怎么?你有法子吗?”
柳苏宸从一旁桌案上取过冷却下来的汤药,端到了萧锦焯跟前:“想知道我的办法,就得乖乖把安胎药喝了,别伤了我儿子。”
萧锦焯斜眼瞥了柳苏宸一眼,冷哼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的?万一是个女儿怎么办?”
“女儿……当儿子养呗,阿煣这么勇敢,想必就算生出个女儿来,也定是聪明能干的吧?”柳苏宸笑眯眯道。
说话间,柳苏宸用勺子将汤药舀了起来,一口一口喂进了萧锦焯的口中。
“柳苏宸,我把我当小孩子呢?”萧锦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从神情来看似乎很享受。
柳苏宸笑了笑:“你不是吗?瞧瞧你现在的脾气,不像个孩子吗?”
萧锦焯拧了拧眉:“我也不想这样。但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
“我明白!”柳苏宸揉了揉萧锦焯的脑袋,温柔道,“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你方才说有办法?”萧锦焯三句话不离朝政,当真是个好天子。
柳苏宸开口道:“反正你生子要离宫,不如借此次赈灾的名义,也可光明正大出去。”
“可前往汴州舟车劳顿,我怕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住。”萧锦焯担心道。
柳苏宸伸手刮了刮她的额头:“着什么急,听我说完。”
“到时候你去我的府上住下,我会安排自己人将府内外看守住,到时候你只管安心养胎,至于朝中的事情,通通交给我。”
“可既然是说是前往灾区视察,总该有个人过去,当地的百姓需要粮食,得找个靠谱的人带着赈灾粮前往。”萧锦焯分析道。
“把这件事交给燕国公。”柳苏宸道。
萧锦焯眯了眯眼:“燕国公私心太重,他不适合。”
“听我的,只能是他,只要燕国公一走,某些留在京城中的人便会露出马脚来,只要他敢自投罗网,咱们便正好来个釜底抽薪。”
“你是说,用赈灾作为一个幌子,将京城中的那些心术不正之人引上钩?”
柳苏宸这一招,耍得好的确可以达到釜底抽薪的效果,但若是耍的不好,那便是整个京城的百姓遭殃。
“别想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阿煣……不论怎么样,我绝不会害你和孩子的。”柳苏宸手轻轻覆上萧锦焯腹部,动作无比的温柔。
“只要这一招奏效,往后你便可高枕无忧。”
萧锦焯皱了皱眉,像是在计较得失,可算来算去,眼下的确只有柳苏宸的法子算是个不错的法子,就算冒险,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
于是,第二天萧锦焯便在朝堂上发布旨意,准备亲自前往灾区进行赈灾,同时让燕国公陪同。
朝堂上一时间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保持中立的意见。
毕竟眼下汴州饥荒显然已经成为十分棘手的问题,若是皇上不去,便只能派遣朝臣们过去,哪个朝臣又能承受百姓的怒火?
若非贪官层层级级从中扣下赈灾粮饷,也不至于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朝臣们都不愿意去趟这滩浑水,所以萧锦焯提议要亲自前去的时候,朝臣们几乎没有什么反对的话语,即便有也仅仅是针对皇帝自身的安全考虑。
下朝之后,萧锦焯便回到宫中,吩咐小福子小禄子收拾她的衣物,自己则进到里屋用膳。
这段日子因是情况特殊,萧锦焯又将程嬷嬷从坤宁宫调了过来,负责贴身伺候她的膳食。
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小福子小禄子慌张的行礼声。
“拜见太后!”
“拜见太后!”
小福子小禄子的话音还未来得落下,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张瑶瞪着一双贵重的凤翼缎鞋,撩开帘子,走到了里屋,看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又将萧锦焯身前的龙袍掀开一看,却见腹部微微挺起,已然显了身子。
太后张瑶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愣怔地瞪着萧锦焯:“你……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母后慎言!朕是天子!”萧锦焯将手中筷子轻轻搁下,一双冷眸定定地注视着张瑶。
张瑶眯了眯眼,气的冷笑起来:“说,这贱种是谁的?”
“母后不需要知道,您只需要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成为东麟的下一任储君。”萧锦焯一脸冷漠地看着张瑶,像是在瞧着一个陌生人。
“萧锦煣!你很好,你长本事了,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怀上了这个孽种!”
“还请太后的嘴巴放干净一些!”萧锦焯冷眸盯着张瑶,缓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