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离扭头就走,懒得跟他浪费口水。
封戟跟了上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给喻楚离反应的时候,封戟搂着她,离开了锦王府,几个兔起鹘落之间,两人出现在相府门前。
“来这里干嘛?”嘴上问着,喻楚离却坏坏的笑了,正合她意,虽然没有自己不痛快拉别人一起的习惯,却觉得偶尔不痛快来,来找找喻家人的茬,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确很懂她的心思。
封戟拉着喻楚离,越过看傻眼的门房,进了喻家院子。
喻楚离心道:亏得新年不许关门,不然喻家又得修大门了。
门房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老……老爷,锦王殿下来了!”
合适开始,锦王殿下这四个字,成了喻家每一个人的噩梦。
难得喻有方不跟喻老夫人单独一起,而是一大家人聚在堂屋吃早饭,听到门房大声喊叫,手一抖,筷子落地,“他……他不是禁足了吗?”
想到那位王爷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作风,他蹭的站起,禁足算什么,只要这位愿意,就是判了死刑,他也能兴风作浪。
喻老夫人又怒又怕,把碗放下,道,“他来干什么?”
顾秀珍跟蚀骨门买下了最高级别追杀令,心虚得很,是不是被封戟发现了,过来替喻楚离报仇,偷偷地把碗放下,溜出了堂屋。
封戟拉着喻楚离的手突然出现在堂屋门口,他们还没做好应对准备,只在封戟的咳咳两声中,突然想起他们该下跪见礼。
于是,喻老夫人带头,一帮人噗通噗通的跪在地上,头押得很低,“参见锦王殿下!”
封戟拉着喻楚离,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主位,也不说话,居高临下的望着一帮人跪着。
喻老夫人咬牙,暗骂:贱丫头,让父母奶奶跪你,迟早天打雷劈。
喻有方也在心里千万遍的骂着喻楚离,却不敢起来。
跪了许久,封戟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过了年,喻可临长了一岁,脑子却无半点长进,从来没有被人跪这么久,膝盖累了,蹭的站起来,仰着脑袋盯着喻楚离,骂道,“不要脸的狐狸精!”
一个九岁的孩子会骂人狐狸精?这话多半从顾秀珍那里学来。
喻楚离勾唇,心情很好的跟封戟说了一句,“听见没有,骂你不要脸狐狸精呢。”
喻有方大骂无耻,明明骂的是你。
封戟却煞有介事的道,“要是狐狸精就好了,早就把你勾到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
喻楚离,“……”
正不知如何接话,索性装哑时,封就突然出手,掌风凌厉,一巴掌扇在喻可临脸上,他的半边脸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跟馒头似的。
“喻丞相教子无方,本王帮你管教一下可有意见?”
“没……”喻有方心头哪敢说半个不字。
背后,他可以阴谋诡计一万个使坏,当着封戟的面,打耳刮子是小,一不小心命丧当场谁敢去报仇,谁有那个能力去报仇?
阴风凉飕飕的往喻有方脖子里钻,喻老夫人本想仗着年纪大说几句,话到嘴边愣是咽了回去。
封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喻家大堂中央,道,“喻有方,欠本王的财宝该还了吧。”
喻有方去哪拿出那些个财宝,折算银子他也还不起啊,“殿下,这……”
封戟慢条斯理的拿出欠条,“白纸黑字,喻丞相要抵赖不成?炎风国律,欠债不还可用家中值钱的东西抵。”
喻有方急火攻心,直挺挺的晕在地上。
堂屋里乱成一团,有女眷心脏承受不住,哭了出来。
也不知是谁带了头,把矛头指向喻可言,“都怪她,肯定是她见财起意拿了去,如若不然,怎会把二皇子殿下抓个人赃俱获。”
“可不是,可怜老爷一大把年纪了还得替她背锅!”
“还有她母亲,掌家权在她手上,指不定背着我们拿了很多,如今却要喻家来背锅!”
“这母女俩太不要脸了!”
“咦,夫人呢?”
这时,一帮人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顾秀珍已经溜了,有人气愤的骂她,有人则提出要去把她揪回来。
喻可言长这么大,在家里从来都是横着走的,第一次去被这帮身份低一等的姨太太和庶女说这么难听的话,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骂了回去,“给我闭嘴!我没拿!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偷的!”
若在以前,这帮姨太太和庶女和没胆顶撞她,可今时不同往日,顾家出事,虽然还没判下来,但谁都知道,顾家大势已去,没有顾家撑腰,顾秀珍没胆像过去那样横,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你偷了她的钱可是被二皇子殿下亲自抓住了。”
有人阴阳怪调的,“可不是,这世间的小偷千千万,但有幸被二皇子抓的,可言大小姐您可是第一人呐。”
喻可言被气得哪还记得封戟和喻楚离就在眼前,不顾一切的骂了回去,“你再乱说我就撕烂你的嘴,我那是帮她保管,哪是拿了她的,保管!听不懂人话!”
此时的她完全颠覆了平日里世家大家闺秀的形象,形同一个骂街泼妇。
喻楚离看得津津有味,给原主报仇,一刀弄死了多没意思。
这些人不是嫌弃她是土鳖吗?那就一层一层的剥去他们所谓的高贵的外衣,让他们把最龌龊的内芯展露人前,让他们相互看看对方的嘴脸。
望着乱糟糟的一家人,喻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喻楚离大骂,“都是你的错!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母亲那个贱丫头进门,也不该让你回来,是你!你是来报仇的吧!”
封戟岂能容她,掌风一扫,把她扫倒在地。
好好一个家变成这样,喻老夫人竟也撒起泼来,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想我喻家世代忠良,誓死效忠皇家,到头来却落在被一个残暴王爷欺辱的下场!”
封戟无动于衷,又拉了一张椅子在喻楚离身边坐下,看一帮人闹,眼神不起半点波澜。
喻楚离越发觉得没意思,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堂屋门口时,遇到堪堪赶来的林寒。
封戟递给林寒一个账单,“找人折算一下价值,能搬走的搬走,不够砸屋子。”
喻楚离到外院时,遇到管事对着一个小丫头又打又骂。
这事在大家族很正常,她注意力被那个小丫头的脸吸引了过去,那不是喻可离吗?就是当初顾秀珍找回来的冒牌货,没有了利用价值,这帮人就留她在这里做了一个使唤丫鬟。
这也是一个无辜人,鬼使神差,她走了过去,阻止了管事,“住手!”
喻可离十分害怕喻楚离,连忙跪下喊饶命,嘀嘀咕咕以前她不是故意的,是顾秀珍拿了她的奴契让她这么干的。
喻楚离站着,她跪着,大冬天的衣着单薄,估计被管事从后面拉扯了一下,后领被拉破了,露出一小截皮肤,还有一个三角形的黑痣。
喻楚离死死盯着那一颗黑痣,掩饰内心的震惊,回头冲封戟说道,“我要这个人。”
封戟点头,交给手下的人去做。。
傍晚十分,喻楚离才意识到封戟折算价值的意思。
新年第一天,他竟然让下属带着人把喻有方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就连桌子椅子都没剩下。
喻有方家的侍卫不是没有阻止,但一来,林寒拿了欠条,理直气壮的喊他们欠债还钱,二来,他们打不过锦王府的人,折腾几次,喻家的侍卫见喻家要倒,没有奴契的索性先自己偷了一些东西跑路,有奴契的担心日后没着落,也偷偷的揣了值钱之物,跑了再说。
新年伊始,喻家就散了。
此事轰动很大,整个炎风城的人都知道了,喻有方醒来之后,望着家徒四壁,还有一半的屋子被封戟砸了,又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连滚带爬哭哭啼啼的进了宫向炎风皇告状去了。
炎风皇陪着皇后和一众妃子正在玩乐,冷不防被喻有方扫兴,黑着脸丢给喻有方一句话,“他有欠条,你又不还钱,朕没法管!”
喻有方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家里的小妾哭成一团,“老爷,以后这可怎么活啊!”
“是呀,老爷,家里所有的钱被抢走了,米也没了,今晚咱们吃什么?”
“老爷,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妾,但未出阁时,家里也是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的!”
“爹,我们会不会饿死啊!”
喻有方只觉得天旋地转,又一次晕了过去。
一帮小妾又是七手八脚把人抬回房中,却又尴尬的发现,就连床榻都被搬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和不值钱的碎布。
不仅如此,喻有方房中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这些年来他搜罗的一些宝贝,如今竟也被洗劫一空。
座家大夫也跑了,但这段时间喻有方频频晕厥,一帮人竟也学会了座家大夫的手法,掐人中拿针来戳手指,但手法和力度就没那么讲究了。
喻有方生生被疼醒,心头颤颤,望着一帮人尖尖的指甲和手中大一号的绣花针,竟不敢再晕过去。
有胆大的小妾道,“老爷,要不我先带着可梅回娘家住几天?等你把家里重新装修好以后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