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右相还在气喘吁吁的教训儿子，时不时的抽一鞭子，儿子则是痛哭流涕的求饶，说自己错了。
阿水面无表情的看着，只觉得有些麻木了，“人类还真是一种复杂又不要脸的生物呢。”
她还以为这右相能说出些什么东西来，结果他生气的点并不是他的儿子草菅人命，只是生气儿子没有将事情处理干净，影响了他的未来生涯。
有这样的父亲在，难怪能够教育出这种狠毒且蠢的儿子。
“你以为这些人，能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只不过这一位宰相实在是太脏了一点，脏到令人恶心，无法忍受。”
用这种方式去拉拢大臣，结交势力，巩固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实在是太令人想吐了。
“我们得帮小皇帝一把。”宁皎道，“哪怕不能一次性一击制敌，让这右相彻底倒台付出代价，也要断他一条臂膀。”
尤其是右相的儿子。
这位可是亲自处理了这些事情，手上沾染了不晓得多少条人命。
他非要以命偿命不可。
下定了决心，宁皎也就不再看，匆匆离开了。
阿水还在忍不住询问，“你想怎么做啊？我怎么感觉你要去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
“或许危险吧。”宁皎叹了口气，“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插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解决好了才行。”
沉默不语的思考了半晌，阿水最终点头同意了她的意见，“没错，你说的对，如果是我，我也会管到底的。”
宁皎倒是没想到，一个剑灵居然还能有这种觉悟，一时之间有些好奇，“为什么呀？你也同情那些无辜丧命的女孩子吗？”
“那倒是还好，我是剑灵，本来就没有太多人类的感情，生死之事我见了也太多，并没有太多感触。”
阿水说到这里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和盘托出了，“只是刚刚那个右相还有他儿子，身上带着令我排斥的气息，太恶心了，我受不了。”
一句话说的宁皎睡意都没有了，她翻身坐起来，脸上满是严肃，“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为什么你会讨厌他们。”
“他们身上有妖和魔混杂在一起的气息，格外的恶心。”阿水道。
妖气和魔气剑灵虽然都会排斥，但仍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可这种混杂起来的气息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各种垃圾混杂在一起，发出了那种馊了的腐臭味道。
太恶心了，闻一闻就想吐，一接近就想砍，阿水刚刚能够忍住，只是因为那对父子身上的气息不算浓郁。
“妖气和魔气混杂在一起？”宁皎拧眉，“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他们两个的的确确是人啊。”
“我也搞不懂啊，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吗？”阿水回答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对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上次你们去试练时，那些兽潮也带着这样的味道，所以我才能够早早的察觉到。”
那味道对于阿水来说，就是一辆巨大的垃圾车在朝她逐渐逼近。
这一点宁皎倒是早就已经知道了，那些棕熊怪本来就是沾染了魔气，才会变得狂躁无比。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类似的情况会发生在活人的身上。
本来宁皎以为这次的事情只是整治上的斗争，交给小皇帝处理就好，万万没料到居然还会有这种幺蛾子出现。
“有魔器的棕熊，怪沾染着妖气和魔气的人……”
宁皎喃喃自语着，想要从这两件事情里发现什么关联之处，可想了半天也觉得没有什么发现，反而分外头疼。
毕竟上次兽潮突然来袭的事情，就连宗门都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
“他们会不会是在练习什么奇怪的功法？”宁皎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因此他们才会需要大量的少女。”
之前她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右相说之所以会找来那些姑娘，是为了笼络朝中大臣，可能数量也未免太多了吧？
按照这个数量来计算，大宜国起码一大半的朝臣都有这种特殊的爱好，而且还会把人玩死，站在了右相的阵营里。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国家真的已经完蛋了，没有什么拯救的必要了。
“有这个可能，但我并不清楚。”阿水知道的事情有限，又恢复了一问三不知的状态，“毕竟我只是一个剑灵而已，你们人类世界的事情我可搞不懂。”
“我也不指望你能帮我太多。”宁皎叹气，“明天一早去找大师兄商量一下，现在赶紧睡觉吧。”
但因为心里装着事，宁皎这一晚上都没休息好，第二天天色朦朦亮，就爬起来去找了徐祯卿。
将昨天晚上阿水感应到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宁皎又添了几句自己的猜测，随后脸色凝重的问道。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之前贸然袭击我们的兽潮有关，不可大意，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行。”
徐祯卿的脸色也同样难看。
活人身上沾染了妖气和魔气，可比棕熊怪这样的妖怪沾染魔气要严重得多。
人乃是万物之灵，从一生下来就占尽了天地间的优势，他们若是想要作恶，威力也是普通精怪的百倍。
更别说这右相父子两个，已经做够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万人坑里的那些少女尸体就是铁证。
“带我去见见那对父子。”徐祯卿道，“不必靠近，只要远远看到就好。”
这个要求还是十分简单的，虽然大白天翻墙有些不方便，但业务熟练的宁皎，还是带着大师兄来到了右相家的房梁上。
平日里君子端方的徐祯卿，也顾不得此刻的行事有些鬼祟，他掏出一个罗盘，上面的指针刚一露头，就开始疯狂的转圈，最终指向了右相。
他脸色凝重，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将法器收了回去。
“走吧。”
他想确认的已经确认了，没必要再呆下去。
“师兄，这是什么呀？”宁皎问。
“普通法器，用来探测妖气的。”
那右相身上的妖气虽然不重，但却是妖魔之气的混合物，因此罗盘的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现在已经确定了他是妖魔，你们是不是可以履行职责，直接将他抓起来了？”阿水加入了这场讨论。
宁皎直接将她的头摁了下去，不让她多说，“想什么呢？傻丫头，这右相不过就是棋子罢了，他为什么会有妖魔之气才是问题的根源所在，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更别说这人的身份相当复杂，乃是一国的宰相，位高权重声势浩大，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一击制敌，对他动手反而会造成坏影响。
“妖是一定要捉的，但如何处理还需再做讨论。”徐祯卿道，“我已经将消息传回了宗门，增援想必很快就会到，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不能让右相意识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我们还需要搞清楚，他杀这么多的年轻姑娘究竟是为什么？”宁皎脸色凝重。
肯定不是为了勾结权臣这么简单。
宁皎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这八成是什么阴森诡异的功法，之前那条恶蛟，不也是靠吸食人的灵魂和精气来补充自己。
在这方面，那些邪魔歪道总能找到一些奇怪的路子，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若是修行功法，那修行之人究竟是谁？右相父子是自己修行，还是将这些姑娘献祭了？
如果是后者，那么事情的严重程度，就又上了一个档次，背后的恶魔不晓得用这些姑娘达成了什么目的，真实的实力又是如何？
“太复杂了，真的太复杂了。”宁皎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脑子疼，“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凶杀案，没想到背后会牵连出这么多的事情。”
她现在深刻的感觉，自己有了一些奇怪的特质。
好像不管她走到哪里，麻烦都会接踵而至。
“师妹不必着急，这些事情我们暗中调查即可，处理不了，也有师门会来帮忙，现在我们就将这件事当作普通的命案来处理就好。”徐祯卿轻声安慰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这些事情的真相恐怕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徐祯卿当这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说话时语气和眼神都特别的真挚，宁皎三言两语之间就被他给说动了。
“多谢师兄，我知道了。”
宁皎点点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玉梅就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有人来传旨，要召人进宫。
她一下子就察觉到玉梅话里的欲言又止，当场皱了皱眉毛，“怎么着，难不成这次皇帝要传召的人不是我吗？”
“的确不是小姐。”玉梅也觉得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荒谬，“陛下要见的是如玉姑娘，并且说只见她一个人。”
如玉现在有多重要多，关键所有人都清楚。宁皎这里是最安全的，不仅因为她的身份，更加因为她本人的实力。
可现在小皇帝却要将这层保护莫名其妙的撤掉，还特意强调不要让宁皎跟着。
“呵呵。”宁皎冷笑，“看来我们这位陛下刚消停了一天，就又生命不息，搞事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