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皎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因此还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笑了起来。
谢暨之所以会这么问,并不是因为谢暨真的心软了,只是尊重她意见罢了。
“国师大人看着来吧,我没太多意见,只不过太后娘娘说的对,皇帝虽有错,但也不至于死。”
她说到这里微微皱眉,“毕竟死个皇帝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
她并不是因为前面太后说的那样子一堆高帽子戴在头上就后悔害怕了,她是真的在认真考虑麻烦这件事。
皇帝若是死了,对他们两个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太后若是死了儿子被逼急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女人当初能够找到谢暨,让他来做国师,说不定手里还有什么底牌。
“既然如此,那就打断腿好了。”谢暨也不犹豫那把真气凝结成的剑,上去就要斩断皇帝的双腿。
“等一下!”太后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喊着,“放过我儿子,我用钥匙跟你换!”
太后终于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拿走钥匙,你就是彻底的自由之身,我们族人再也不能召唤出真龙来。我放弃最后的筹码,只希望你能够放过我儿子,不要毁了他这辈子。”
宁皎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刺激的戏码,眼睛睁大了几分。
之前谢暨虽然有跟她交代,为什么会来这里当国师,但他只是非常简略的说了一下,并没有解释太多,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因由。
“你们是御龙一族的后人。”宁皎说的是个肯定句。
想当年这世上还有龙,御龙一族也是相当的风光,后来嘛,龙全都销声匿迹了,这族人自然也就没落。
万万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太后,手上拿着这么一个大杀器。
只可惜这小皇帝做事不知收敛,硬生生把他娘亲的大杀器给作没了。
“母后!”赵翟心有不甘,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你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太后恶狠狠的呵斥,“若不是你行事太过糊涂,我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不要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我没心情看你们拙劣的戏码。”谢暨道,“钥匙拿出来。”
“你要先答应……”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谢暨就已经彻底没了耐心,一抬手太后怀中就有一把泛着银光的钥匙飘了出来,直接落到了谢暨掌心里。
“你以为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谢暨只觉得这场面有些好笑,“我想要什么东西,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他虽然是被这钥匙召唤来的,但是凭借着母子俩的功力根本不足以驾驭他,原本被这钥匙召唤而来的,应该是族内刚刚出生的一条小龙。
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掐算到神格即将流失,所以提前做准备罢了。
太后之所以能够得到这把钥匙,乃是先族所赠,谢暨不愿破坏这份机缘,才给了这个母子俩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当真如此自不量力,拿着钥匙当作筹码,想要威胁他。
“可惜啊,你们就连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谢暨收回了那把剑,紧接着真气化作万千银针,尽数朝着躺在地上的皇帝而去。
小皇帝除了刚开始的惨叫之外,甚至发不出声音来,就被扎成了一只血流不止的刺猬,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宁皎嘴角抽搐了两下,有些不忍直视。
太后更是惨叫一声,直接扑到了儿子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走吧。”谢暨但是护住了宁皎的眼睛,不让她继续看这血腥的场景,带着她离开了。
宁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被国师大人护在怀里的姿势,而她居然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回到了国师府,落地的那一瞬间,宁皎才意识到他俩好像是有点太亲密了。
难怪刚刚狗皇帝看着他俩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特别的愤怒。
“谢谢国师大人特意赶来救我。”宁皎站稳之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国师大人英勇无敌,宅心仁厚,着实让人钦佩。”
“宅心仁厚?”谢暨皱了皱眉毛,不敢相信这四个字居然是用来形容他的。
“对啊,国师大人你刚刚那银针,虽然看上去凶狠,但都绕过了皇帝的致命位置,没有对他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他好好调理一番,照样能当他的皇帝。”
按照谢暨刚开始那凶猛的阵势,直接把人弄死都是基本做派,现在居然温和了这么多,这还不算宅心仁厚吗?
“你想太多了。”谢暨一脸的冷漠,“那银针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依旧会让他后半生病痛加身,无法彻底痊愈,我只是想让他活的更加受折磨一点。”
宁皎有些僵硬的张了张嘴,整理了好半天的情绪,才确信刚刚这一番话真的是从国师大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大人你是认真的吗?”宁皎依旧有些不敢置信,“把人留下让他活着受折磨,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我来做吗?您之前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现在怎么也玩起这种手段了?”
宁皎语气和眼神里的震惊都太过明显了。
谢暨原本还有几分不悦,但是见到她这副作态之后笑了出来,“跟你学的。”
一种浓浓的负罪感涌了上来。
宁皎几乎无法相信,自己居然带坏了国师大人。她居然有如此强悍的影响力,这也未免太吓人了吧!
“今天你受了惊吓,早些休息,明日开始泡在寒潭之中,记得多泡一段时间,把自己洗干净。”
宁皎乖乖的答应了,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己的房间,直接躺下休息。她以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在刚刚合上眼睛睡意酝酿了没几分,就被人晃醒。
“怎么了?”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意识都有些不清楚,“是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并没有。”谢暨还是那副一脸冷漠的样子,“先去沐浴,洗干净了才能睡觉。”
震惊两个字此刻已经不足以形容宁皎的情绪。
她彻底清醒了,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向谢暨的眼神,就像看像什么穷凶恶极的杀人犯。
“国师大人,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你分别说我可以好好睡觉,我这才躺下的,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呢。”
更何况他现在力气都没有恢复,谢暨居然就要强行带着她去泡寒潭了,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啊?
没有回答宁皎的话,谢暨直接拉着她的手腕,身形一晃就将他带到了寒潭边,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进去。
真的是推,动作相当的粗暴。
宁皎差点以为自己是要被国师大人摁在寒潭里面淹死了。
“洗干净。”谢暨言简意赅,“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深吸了一口气,宁皎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随后认命的捧起凉水来擦洗。
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她再挣扎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洗干净,然后回去睡觉呢。
谢暨凝眉看着虽然已经乖乖沐浴,但十分不高兴的姑娘。
宁皎不高兴,他也是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不介意,以为可以放平心态,让宁皎好好歇息,一切事情明天再说。
可他只要一想到,他因为稳固神格,而忽略了宁皎那边的事情,等到他发觉时宁皎已经进入了险境,险些被人侮辱,就觉得无法忍受。
宁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身上带着酒气,还有赵翟身上的熏香。
他想让这个姑娘恢复平常的样子,干净而清爽。
又或者,让宁皎沾染上他的气息,打上他的印记,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姑娘是属于他的。
“我洗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吗?”宁皎戳了戳鼻子,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冷了,“我知道大人你有洁癖,可是求求国师大人放我一马吧,我能够平安回来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起来吧。”谢暨矜持的点了点头,抬手就要将宁皎给拉起来。
然后同一时间,他们两个人都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
由于谢暨将宁皎带来寒池沐浴是临时起意,他们两个人都没来得及提前准备,所以宁皎是没有带换洗衣服的。
湿哒哒的内衫此刻正紧贴在宁皎身上,将她的曲线勾勒的清晰,皎洁的月光打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朦胧又美好。
谢暨喉结都上下滚动了,他用力的握紧拳头,才压制住那不断翻涌的情绪。
“我去帮你拿衣服。”谢暨说完转身就走,还用上了瞬移,一下子就消失在宁皎眼前。
“国师大人现在居然这么自觉了,我真是太欣慰。”宁皎拍了拍胸口,一副老母亲的微笑。
只是宁皎没有想到,刚刚还无所顾忌的国师大人,只是去拿了个衣服,突然就想起了男女大防这件事情,最后衣服是丢过来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最起码有两丈。
“男人这种生物真是不可琢磨,有的时候还特别做作。”宁皎一边套衣服一边感叹,“就连国师大人这种神人,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