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周明,其实正是陈珏跟永信宫找来的,经此一事,陈珏便彻底的掌控了原本在七皇子手上的兵权,继而在权势上压过了太子一脉,在争储的路上越来越顺利。
至于何硕,七皇子被圣上厌弃之后,他采取了极不理智的做法,竟然纠结一帮大臣跪在宫门外长跪不起,看似是求,却有胁迫的味道,而自古帝王最厌恶的就是被胁迫,再加上周明在身边进谗言,生上边更怒了,直接让羽林卫把这些人都投入了天牢,而且是当着朝臣廷杖,原本是以儆效尤,但是行刑的太监被周明收买了下了狠手,竟然有一半都命丧于廷杖之下,圣上虽然心惊,但是又为了维护自己地威严也没有安抚,自此再也无人敢驳斥圣上亲厚周明,而数代衷心的何家也是因此没落,何硕忠心,也颇有才能,只是手段却未免太不转圜了。
陆蓉想着上一世的事情,嘴角的笑意渐冷,道:“这样做只怕不合适。”
陈凌也是拿不定主意才会来找陆蓉,此时听她这么生活,便想着焦急询问她的意见,只是发生了那么多,他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愿意帮他,可他已经打好主意了,就算陆蓉不愿意出手,他也不能任由周明祸主。
陆蓉想了一下,又开口:“想搬倒周明不难,难的是把他的靠山给搬倒。”
陈凌蹙眉:“你是说陈珏?”
陆蓉唇边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淡摇头:“不,陈珏最多算是把他请来祸主的,他最大的靠山是圣上。”
“父皇?”陈凌震惊,可稍微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不由道:“不错,是父皇,正是父皇有所求周明才有了机会,可是父皇对周明深信不疑,咱们又能怎么做呢?”
陆蓉道:“的确,正是圣上有所求才让周明有了机会,圣上年近不惑,常年忙于政务,身体大不如前,而且最近几年宫中美貌女子渐多,如果只能看着而不能享用,对你们男人而言也是一种遗憾,何况你们一个个都表现出对皇位的渴望,他有所担心也是必然的。”
陆蓉这番话毫不避讳,一来是闽越在附近,再来陈凌也不会让人靠近,可尽管如此,还是让陈凌惊张大嘴,可是他没说话,陆蓉也继续说下去:“自古帝王都想长生,其实他们心里也知道追求长生虚无缥缈,可是却又心存幻想,所以周明便是抓住了圣上的这一需求才会被看重,他既然能受到重视,想来不可能一无是处,定是有一定的长处的。”
陈凌却不太赞同:“我查过他进献的丹药,成分很恶心,怎么可能会有功效。”
“成分恶心?”陆蓉失笑:“或许吧,毕竟道家炼丹讲究的东西对普通人而言都接受不了,可如果不是真的对圣上起到作用,圣上怎么会如此信任?殿下既然连成分都查了,那又查周明了吗?”
“当然。”陈凌一口答应,随后缓缓道:“他是北极山上的人,北极山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道山,可是他的师傅却是师从过昆仑山天师的,所以周明在道家还是颇有名气的,他在南边一带名气也大,主要是那边常年干旱,百姓会拜托道家的人帮着求雨求雪,所以名气就逐渐打响,父皇也是听说了这些事才会更看重他。”陈凌把调查到的一一说出。
陆蓉却摇头,道:“周明年过八十,可是面相却也就五十多些,说明他很擅长驻颜,而且他不是个蠢货,不会因为有人给他高官名利就会动摇,不然地方多少大官贵族请他,他都不为所动,他既然能被陈珏请动,说明他是窥探到了什么。”
“什么?”陈凌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陈珏?!”
陆蓉轻叹一声,上一世陈珏最后是赢家,虽然陈国很快便被魏国灭了,但是陈珏毕竟也当上了太子,而且当时被砍杀的人里并没有陈珏,说不定时陈珏对魏国屈膝求请获得了短暂的平安,魏国一下子吃掉陈国,必然会有很多的麻烦,陈珏的太子身份兴许也能帮上什么忙,如此一来,说陈珏是最后的天子也是合理的,而周明出山,只怕除了陈珏,背后真正的怂恿者是那边的人,只是那边现在混乱不堪,竟然还有心思继续筹谋这边的事情,看来她之前给那边设置的事情还是太简单了。
陆蓉想着,心里禁不住开始琢磨起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神,直到发现陈凌用更加急迫的眼神盯着她,她才赶紧回神,道:“殿下,周明除了会炼制丹药,精通天象这点,你也承认吧?”
陈凌不以为意,道:“你是说他装模作样求雨求雪,我查过了,他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陆蓉却淡笑着摇头,道:“不,他不是,虽然雨雪是天气自然变化,但是他求雪求雨之后却是真的应了,说明就算不是他求来的,但是至少说明他能算出什么时间有雨有雪,只不过他刚好利用了这一点,让人误以为是他求来的,所以大家才会相信他,陛下才会信任他。”
陈凌原本对这周明满是厌恶鄙夷,可听陆蓉这么说,他才不禁开始怀疑这人或许还真的有点本事。
陆蓉已经又往下说:“我听说宫里数位没人都有了身孕。”
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已经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毕竟圣上年逾不惑,自从陈瑞后已经数年都没有过子嗣,此时却让数名嫔妃怀孕,算算时间都是在周明入宫不久后,要说没有关联也是不可能。
陈凌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缓缓道:“父皇吃了周明给的丹药,又把政务推给了太子和陈珏,身子似乎真的比以前好了,出入后宫也频繁了,更加青睐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
陆蓉笑道:“所以啊,一个懂得驻颜术,又会求雨求雪,还能帮陛下调理身体,帮他在房事上生龙猛虎助他添子嗣的人,陛下怎么会不信任呢?他既然信了,你们再说他的坏话,让陛下把他驱赶,陛下又怎么会愿意听呢?他不愿意听,你们却非要说,还纠结了一大帮人一起,陛下只会觉得你们是在威逼他,是不想他好,而你们又是手握重权的皇子,所以你们难免就有觊觎皇位之嫌疑了。”
“可!”陈凌有些着急,脸上的神色也是不自然起来,顿了一下,才又道:“不仅仅是我,太子的人也——”
“所以这一招儿就叫一箭双雕,不然你以为你远在塞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陆蓉伸手遮挡强光,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了。
陈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那我杀了他,看他还怎么媚主祸上。”
陆蓉却在月光下淡淡笑着摇头:“除掉一个周明容易,可是你能保证陈珏不会找来下一个,而且事情早晚瞒不住的,你只怕会把自己折在里面。”
“那又该如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陈凌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呢,他知道眼前的少女一定会告诉他答案,只是他好恨自己的没用,说是会保护她,可是却要她为自己出谋划策,可也因为这样,他对她更加青睐,想着如果此女能在他身边,那他以后真的是如虎添翼。
陆蓉侧头看了一眼旁处,缓缓道:“反对他的事情就别说了,你要做的是为他歌功颂德,最好是给他赐一座府邸,再给他加封,如此,圣上必定会觉得你懂事,也会高看你一眼。”
陈凌吃惊:“加封?”其实何华也是这么劝他的,说既然太子找到他一起联名,可他又无法推掉,不如就反其道行之,毕竟太子也不是什么好意,他自己现在被陈珏压制,就把陈凌拖下水,如此也好摆脱太子的纠缠,可是他调查周明之后是真的厌恶他,只是没想到陆蓉也会这么说,而他心里就是觉得只要是陆蓉说的就是对的。
陆蓉笑了笑,道:“如此一来,圣上自然会觉得你比太子还有其他人都孝顺,对你也会只有好处,二来被捧得越高,等哪天失足就会跌的更惨,而那个时候,圣上只会觉得当初引荐他的人居心叵测,而不会觉得是殿下察觉不明,再就是他那些丹药,据我所知,那些丹药短期内少量服用会有好的效果,可是如果长期多服便会有副作用,所以殿下可以举荐人去替陛下试药,还可以对圣上说试药之人必须是跟陛下最为亲近且最为相似之人,皇子中跟圣上最相似的就是三殿下了,看到时候三殿下自己的选择如何,若是答应,那他自食恶果,若是拒绝,圣上自然会怀疑,再来,圣上既然痴迷丹药仙道不可自拔,那就替他青睐更高深者,我想这应该不难找,据我所知北极山上就有一位,那位自小和周明师兄弟,后来周明巴结上昆仑山学艺回来的,那位不甘心便亲上昆仑山,据说前不久也出山了,殿下只要心意诚,说必定还会请的动他,到时候有了法力更高深者更得天道者,圣上自然会疏远周明,那周明的死期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