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挑眉:“你说的该不会是定国郡主吧?”
一旁醉生梦死的张彦嗤笑一声,道:“什么定国郡主,不过是个靠着荫庇胆大妄为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妄丫头。”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张彦便恨毒了陆蓉,当然除了恨之外,他还有点忌惮她。
被他们勾起了旧事,陈珏看了陈清跟杨敏一眼,他本意不想跟陆蓉结仇,可无奈这两位对那陆蓉恨得咬牙切齿,而陆蓉跟君昊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他就算还放不下,又能如何呢?
罢了,到底还是大业更重要一些。
杨敏叹气道:“所有人都夸赞定国郡主是拯救陈国的恩人,说我们公主是祸国妖姬,可是我们公主何错之有,不过是不想沦为棋子被人肆意拿捏,当初那陆蓉明明有计策却一直不出,不就是想等着看我们公主的笑话,她才好以救世主的身份出来,可怜我们公主白白被污蔑,还不得不对她说一声谢,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但是我们公主对这件事一直郁郁难平,终日以泪洗面,怎么能不消瘦呢?”
林舒看着清公主低头状似垂泪擦拭,当下义愤填庸道:“那陆蓉真是好生可恶,当初她对三皇子献策我也在,只怕她是故意献出错误的计策,就是为了陷害我们公主。”
清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并无一滴泪的眼角,悄声道:“敏姐姐,林公子,你们别为我不平了,蓉儿妹妹可是祖母心尖儿上的,咱们看在过世祖母的份儿上也该让她。”
林舒叹息道:“我看她就是仰仗着太后跟圣上的宠爱才无法无天,现在太后已经不能当她的护身符了,难道公主还要受她的气不成,公主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也能让她尝上点苦头的。”
陈清美丽又楚楚可人的眼睛深情的看了一眼林舒,随即迅速低下头,道:“多谢林公子。”
说完,她突然想起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君昊,沉了沉,道:“咱们说了蓉妹妹这么多,却忘了这儿还有她的人呢?”
这一提醒,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君昊,君昊却不慌不忙,道:“小孩子间嬉闹的事情,只要不过分,我才懒得管。”而且他已经很久没看陆蓉收拾人了,甚是想念,这样想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场的都不傻,怎么会听不懂他话里有话,小孩子?众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三皇子,他一直有意拉拢君家,可没想到却因为一个陆蓉而失策,想起那陆蓉以后就属于这君昊,他心里就窜出火气,偏偏这君昊还用如此口吻来形容自己等人,怎么会不窝火,可他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就算无法把君家收为己用,也实在是不适宜得罪。
就在这时,专心醉生梦死的张彦突然冷哼一声,道:“瞧瞧,咱们的九皇子殿下来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湖水结成了冰面,岸边几树红梅开的正旺盛,倒影垂在冰面儿上,煞是好看,而一个身穿素服的少年正一点一点走入这副雪梅景中,清秀稚嫩的样子跟这副画相得益彰。
“一个生母不详的皇子,之前不过是有太后体恤才能在这宫里存活,现在竟然还敢出来招摇。”张彦鄙夷道,上次的事情,他早就嫉恨上这九皇子陈瑞。
不仅仅是他,就是陈清也是恨不得要把这陈瑞给弄死,只不过是顾及着太后才一直隐忍,此时听张彦这样一说,顿时又想起陈瑞作证自己跟张彦有私情的事情来。
“哼,这九皇子现在是把定国郡主当成了靠山了。”杨敏冷笑一声,道:“太后薨逝后,陆蓉就一直留在慈宁宫,这九皇子也跟着搬了过去,每天都跟在陆蓉屁股后面,还以为陆蓉真能护得住他呢。”
“父皇一直怜惜九弟没了生母。”陈清淡淡道。
杨敏清楚这是陈清提醒自己继续往下说,虽然并不情愿做这没脑子的怂恿者,但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那又如何,一个无任何背景的皇子,说起来还不如咱们永信宫的一条狗珍贵,再说,圣上之前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儿上才会多看他几眼,现在太后不在了,能不能想起他还是两说呢。”
陈珏微微一笑:“有定国郡主护着,一般人也不敢动他。”
张彦嘿嘿一笑:“可我偏偏就要做那不一般的人,我倒是要看看那定国郡主能怎么护他?”
陈清淡淡一笑,道:“表哥还是别招惹的好,别忘了上一次的教训。”
张彦笑的有些诡异:“一个小贱种而已,你们怕,我不怕。”说着,他扶着伺候的宫女摇摇晃晃起身,随手抓起一个果子朝陈瑞丢过去,不偏不倚恰好砸在了陈瑞的胸口:“小贱种,你给我过来!”
果子砸的陈瑞胸口闷闷作疼,还在他素白干净的袍子上留下了一片污迹。
他猛地抬头,就看到了满脸鄙夷对着自己的张彦,还有一亭子看笑话的人。
“让你过来你听不到吗?”张彦又喊了一声,作势又要抓起果子朝他丢过去。
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低下头,可脸上掩饰不掉的幸灾乐祸,他们平日受张彦欺负,现在看身份尊贵的皇子也受欺负,心里却觉得如此甚好。
陈瑞低头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果子,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只是很快便湮灭不见了。
蓉姐姐告诉过他,在这皇宫里,想生活下去就得处处忍让,他知道这些人就是想故意激怒自己,而自己现在还没有力量与这些人抗争,所以必须要忍下去。
一步步走到亭子里,陈瑞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这些人一一施礼。
众人都吃了一惊,包括陈珏,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位宫中最年幼的皇子,只觉得他身上有种自己看不透的气势,不过他很快就又把这种错觉归为想多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没有任何的背景,根本不需要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