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情相悦,不是强迫!
如果二人有情,发生那样的事情自然就不存在胁迫的意思!
皇后和杨家还真的是打得一手的好如意算盘呢!
陆蓉心里想着,可面儿上却还是装傻:“什么?两情相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五妹妹一直在庄子上,都不怎么出门,杨校尉也是才刚刚回京不久啊!”
皇后已经不想再费唇舌,直接拂袖而起,华贵的礼服拖拽在地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旁的侍女急忙俯下身帮她提着裙角,不至于被勾到。皇后面色不善的看着陆蓉,缓缓道:“你不要跟我跟我装傻,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跟你说的,你记住了没有?”
陆蓉笑了笑,躬身行礼:“臣女记住了。”
说完,皇后厌烦的冲她摆手,陆蓉又行礼,随即走了出去,皇后的态度很强势,可她也不会妥协,她刚才回答的是记住了,却没说自己会按照她嘱咐的去说。
一旁的女官看着皇后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蹙眉,想提醒娘娘别被陆蓉的话给糊弄了,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思转了很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而大殿之中,杨家上下,陆忠和长公主以及宋氏和陆桐都到了,另外还有宋宁、陆莲。太子、陈珏、陈嵇、陈凌等。
很明显,这件事还是没有压下去。
陆蓉缓缓走进去的时候,一个靠在椅子上的老妇冲着她露出厌恶的表情来,一旁的拐杖重重研磨着地面,可很快就重重咳嗽起来,陆蓉认出那不是别人,正是杨家的老太君杨老夫人。
杨老夫人厌恶看着她的时候,陆蓉也对着她扯出一个轻飘飘的笑意,她早就收到消息说让她嫁给杨武是这个老太婆的主意,还知道老太婆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陆蓉提自己的养女加外甥女万贞儿报仇。
圣上坐直身子,面色微微一正,旋即开口道:“这件事原本是不用朕来管的,只是两家都是我陈国的栋梁之家,唯恐失去公允,现在两家的人都到场了,朕亲自审理,你们可有意见?”
众人都回答没有,一切都听从圣上裁决。
陆蓉看到杨老夫人已经气喘吁吁了,还是强力站起来对着圣上作揖,只是坐下去的时候,又忍不住狠狠剜了陆蓉一眼。
杨武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神色有些呆滞,大概是被那个肥胖女人给吓到了。
陆莲一直低着头,一副委屈不行的样子,其实她是心里忐忑,不知道宋宁会不会愿意娶自己,可是在外人看来倒像是受到了惊吓。
陆忠面色古怪,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了,怎么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来,这让他之前难以决断的事情突然有了眉目,如此一来,跟杨家是绝难再维系了,那杨家背后的可是忽必擎,看来是到了该下结论的时候了。
至于宋姨娘和长公主,宋姨娘的表情很木讷,经历了陆芯的事情,她也想开了,母女情分这种事并不是说生了她就会真的有感情,加上她一直以为陆莲和陆芯是一样的,也就不再抱以什么感情,只是心还是会有些不舒服,毕竟这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而长公主则是无所谓,她知道这件事定是陆蓉的什么计划,她完全相信自己的女儿的。
宋宁冷声道:“杨武,是不是你掳走的陆相府家的五小姐?”
杨武冷冷扫了一眼宋宁,却懒得作答,他一向在边塞狂傲惯了,什么时候受过屈辱,这宋宁竟然敢将他五花大绑带来宫里,杨勇和杨彦在一旁看着只能干着急,尤其杨彦恨不得上前甩他几个耳光,可是却碍于圣上在,只得作罢,于是道:“陛下,是臣没有管束好子侄,以至于酿成这样的错,本该早些去相府提亲的,可是谁能想到武儿他竟然偷偷跟五小姐组从虎这样的事情来!”说着,低头用袖子擦拭眼角:“不管怎么说,除了这种事都是男方的错,陆相想打想骂都冲着我来好了,同朝为官多年,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愧对老哥了!”杨彦一番表演,让在唱歌人都懵了,难道不是掳人,而是其他?
“五小姐,刚才永昌侯所说是否属实?”宋宁脸色也不好起来。
陆莲自然不肯承认,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已经有些傻眼了,可还是极力的摇头:“不是的,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杨彦接着道:“五小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怕什么,难道是怕陆相怪罪你,你放心好了,陆相只是生气你受了委屈,却不会干预你的婚事,你既然跟武儿有情,那是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的!”
陆忠面色很不好,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懵的,先是告诉他已经快要忘记的女儿被人强了,接着是御审,现在永昌侯竟然暗示自己可以缔结两家之好,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自从上次得了陆蓉的承诺,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永昌侯和忽必擎那边划清界限,若是三心二意,只怕没有好下场,所以陆相自始至终都不说话,打定主意把事情都甩给陆蓉,他相信陆蓉一定能够妥善处理的。
陆蓉笑了笑,有些讽刺的味道:“侯爷,杨校尉可什么都没说,我五妹妹又说不认识杨校尉,怎么你就那么笃定杨校尉跟我五妹妹是两情相悦?难不成为了给自己家人开罪,连颠倒黑白这种事也要做了?圣上面前,宋大人在此,侯爷觉得能颠倒黑白吗?”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杨彦,毫不畏惧对方眼底的怒火都要烧出来,径自转向圣上,高声道:“事情闹成这样,我索性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吧。”
“蓉儿但说无妨。”圣上点头。
陆蓉眼里射出一丝冷光,低叹了一声,才开口道:“臣女原本不想说,但是闹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也不合适了,今天的事情其实是杨校尉故意设计针对我的,只可惜却连累了五妹妹,臣女心中实属难安,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五妹妹才好。”
圣上大惊:“你说什么?原本是针对你的?”
陆蓉点了点头,旋即缓缓道:“臣女不知道外界传的魏国公主要嫁给君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圣上有意把我重新赐婚给杨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臣女心中不愿意,而杨武的心里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臣女本来打算找圣上讨个说法,可是没想到臣女还没鼓起勇气,就被人给掳到了荒郊野外,好在臣女及时察觉不对劲儿,才偷偷跑掉,恰好发现那处离我家一处宅子很近,就躲了进去,还碰到了一直在宅子里修养的五妹妹,可是没想到那些歹人竟然还不放过我,竟然潜入宅子掳人,还错把我五妹妹当成了我,可怜我五妹妹竟然就被带走了,还遭到——”
众人听着陆蓉的叙述,心中各有所思。
圣上自然知道赐婚的事情,他一直还没有决断,可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可他不明白的是杨武对陆蓉无意,为什么还要绑她?而既然发现绑错了人,为什么还要做那种事情?
同样的疑惑出现在陈凌等人的脸上,陆忠虽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尽数如陆蓉所说,但是也是跟着好奇起来。
陆蓉扫了一眼众人脸上惊诧的神情,继续往下说道:“你们一定怀疑为什么杨校尉不愿意娶我,却还要把我掳来,起初我也想不通,后来我带着庄子上个人赶到了他们囚禁五妹妹的地方,没想到却看到五妹妹正在——”陆蓉脸上再次露出痛苦的神情,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下去:“那杨武一边对我五妹妹做禽兽不如的事情,一边大声怒骂着我,他对我恨极了,所以都不愿意看到我的脸,所以才误把被蒙着面的五妹妹当成了我,五妹妹害怕的不停地哭泣,可那杨武却根本不予理会,还在兴奋之时说了自己的计划,他不愿意娶我,却又因为杨老夫人的命令而不得不娶我,他是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坐不上正妻的位置,而只给我一个妾的身份,幻想如果当时被抓的是我,被凌辱的是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了名声,我父我母定是不想泄露出去,可是身子被毁,还能如何?可他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我,那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做这种委屈求全的事情。所以说,其实是五妹妹救了我一命,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五妹妹再次被算计,你们杨家想着用许婚的方式息事宁人,可我不愿意,我势必要为我的妹妹讨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武儿做这种事情,定国郡主好一副伶牙俐齿,怎么,当真觉得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有情人拆开,你权势滔天,在相府说一不二,你对我杨家不满,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嫁到我杨家,可是你也不能威胁你妹妹,你难道就不想为自己妹妹的前途想想!口口声声说为了自己的妹妹好,定国郡主可真是好姐姐啊!”杨老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终于顺溜的说出这一番话,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咳嗽,可她顾不得,她不能任由陆蓉抹黑杨家,不许!
陆蓉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冷声反问道:“杨老夫人,你是打算用婚事来引诱我五妹妹上钩,好为你们杨家人开罪不是吗?若是真的是两情相悦,我五妹妹为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杨老夫人想说话,可是身体却不支,只能剧烈的咳嗽,眼睁睁看着陆蓉在自己面前笑得得意。
“早就听说杨家正是因为有杨老夫人才会如此兴盛,据说杨老夫人笃定阴阳风水,早些年便算出某女将来定会大富大贵,所以等那女孩家里一出事,便上赶着收养了,后来一路 精心培养,又为那女孩子择了一门好夫婿,你当时是算准了那女子的夫婿会发达的不是吗?可是没想到那女子却一味地揽权做了太多不该做的,导致死于非命,这本是因果轮回,正因为你当初造的业果,才会有今日的结局,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这一切都归在我身上,我确实因为一些琐事,跟你们杨家不睦,可是我从未主动地挑衅过你们杨家,倒是你们杨家一次次的陷害我,我被迫只能回击,难不成你们要害我,我还得乖乖被你们害不成?你一心要杨家登上高位,所图者大,可却因为我的出现出了岔子,自然是恨不得要杀我而后快,不是吗?”
陆蓉眼圈通红,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这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今日终于说了出来。
杨家的事情她也是花了很久才搞清楚的,当初去调查周明的时候,就得知曾经有一名女善者常年供养着王天所在的道观,每年捐赠的钱财足以道观维持鼎盛,她当时便好奇,还问了一些那女善者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永昌侯府的杨老夫人,本来也没往心里去,后来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按图索骥,这才知道了杨老夫人这些年藏在内心的计划。
如果猜的没错,当初万贵妃母家出事,便跟这位杨老夫人有些关系,只是她并没有寻找证据,也不能随意的揣测,只能稍加提醒,如果陈珏不蠢,那应该能听得出来。
杨老夫人一顺过气来,就冲着陆蓉怒斥:“闭嘴,你给我闭嘴!都是一派胡言!”声音如洪钟,在大殿上不断地回响。
圣上面色不悦,冷声道:“不必,继续往下说。”他虽然出于形势治罪万贵妃,但是对万贵妃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尤其最近一直都梦到万贵妃,正愁没机会安抚内心,如果万贵妃的母家的事情真的跟杨老夫人有关系,那势必不能不管。
杨彦脸色依旧很难看,可是在圣上和众人面前,只能竭力控制。